常離離朝發出冷硬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劉師傅此時丟下了手裏忙活的事情,正神情肅然地看向她,目光淩厲。
他一向是個冷麵的人,這目光出現並不奇怪,可他卻一直用這盯著常離離,仿佛要將常她這小身板給刺穿。
這眼神比常離離剛來軍造處時所見,還要可怖幾分,讓她心裏有點發毛。
她不明所以,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可劉師傅依舊是那副神情。
“鈺岩這種東西,整個軍造處幾乎無人知道,就算是和我資曆差不多的楊師傅和薛師傅也未曾聽過,你小小年紀,又是從何得知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寒聲質問道。
常離離麵露詫異,她心道,原來鈺岩竟是這麼不為人知的東西嗎?
她隻記得是從小便知道有這麼一種金屬存在,仿佛是就這麼一直存在腦袋裏的,從何而來,卻毫無印象。
“我……我……知道這個……很奇怪嗎?”她一臉無辜地問。
劉師傅神色不變:“很奇怪。”
欲偷九節鞭的鍛造師,頹然地跪倒在地上。
方才他聽劉師傅說出鈺岩這兩個字,心就涼了半截,現在從劉師傅和常離離的對話來看,這陰邪的東西,似乎當真存在。
他拿出自己被劃傷的手指看了看,已經不再流血了,可他麵如菜色,仿佛隨時都會倒地而亡。
“救我……救救我……”他可憐兮兮地看了看常離離,又看了看劉師傅。
劉師傅無動於衷,目光如炬,盯著常離離。
常離離卻找到了擺脫眼前尷尬局麵的突破口,大聲道:“就是你,就是你想偷我的……我做的兵器,你為什麼做這種事?”
她成功將大家的注意力轉到了那人身上,唯有劉師傅還一臉鄭重地看著常離離,好像她是敵軍派來的奸細一般。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那人爬到她的腳邊哀求著道。
“這不是陳祿嘛,怎麼幹起偷東西的行當了?”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平常就不好好幹活,現在還做這種事。”
“就是,竟然偷常師傅的東西,真是膽大包天。”
常離離被突如其來的諂媚之言,嗆了一下,咳了幾聲。
一邊抬高常離離,一邊將陳祿狠狠踩到塵埃裏,後者本該憤然才是,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他顯然選擇放棄尊嚴,陳祿繼續哀求。
劉師傅未曾移開目光,常離離假裝不曾看到。
她抱起了雙臂,昂頭道:“沒錯我的確能救你,既然我會用到這東西,自然會備上一些解藥,這打鐵難免磕磕碰碰,自然是有備無患。”
陳祿眼睛一亮,更加賣力地求饒:“求求您把解藥給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常姑娘你救救我,好歹我們也算是同僚了!”
聞言常離離心裏不屑,霎時想起了蕭淑兒,九節鞭被盜,婆婆受傷,這些罪行,她可是暫且安在了嫌疑最大的蕭淑兒頭上。
對蕭淑兒的厭惡湧上心頭,她冷了臉道:“想要我救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讓你來偷我的東西的?”
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都不嫌事兒大地瞧熱鬧,好奇地想知道陳祿的回答,可陳祿卻遲疑了。
劉師傅麵色發冷,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這鈺岩的毒,哪裏有什麼解藥。
他從小就學習打鐵,鑄造兵器,因緣際會,知道了關於前朝的一些秘辛。
這鈺岩,是大順王朝時被發現的。
有人在采礦之時發現了這種奇異的金屬,卻不知道它的毒性,直到一連死去數十人,才發現這金屬帶著毒性。
這種金屬若是做成兵器,自然是所向披靡,但也太過殘忍惡毒。
大順的皇後婦人之仁,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之後,便下令不許開采使用,甚至為了讓這金屬不為歹人所用,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將之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