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圍是醃臢的,陰暗又潮濕,待在這個地方,任誰都會反感。
可此時兩人緊緊相擁,就如同沙漠裏相濡以沫的兩尾魚,雖身處水深火熱,心裏卻是歡喜的。
常離離能感覺到孟聿修與平日裏的不同,也感覺到了他的難過。
他們認識多久了呢?似乎很久了,又似乎才短短的數月,可常離離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如果她還能活著出去,她自然是答應的,時間流逝,她感覺到這次她遇上的禍事和以往不同,凶多吉少。
酸澀在心底化開,她張了張嘴,卻覺得嗓子被什麼卡主了,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依偎在孟聿修溫熱的胸膛,才擠出一絲笑容,聲音微微沙啞地道:“那既然我們私定終生了,我的婆婆便是你的婆婆了。”
孟聿修嗤笑的聲音傳來:“難道我不是一直把婆婆當做自己的婆婆看待的嗎?”
常離離愣了半晌,才掙紮著推開孟聿修,紅著臉問道:“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企圖了?說!什麼時候!”
孟聿修但笑不語,臉上卻泛出了可疑的紅暈,在常離離窮追不舍的目光中,他強作鎮定地道:“子曰,不可說。”
言罷就坐下來自斟自飲。
常離離坐下來狡黠地道:“這麼看來,當真是很早就圖謀不軌了,真是防不勝防啊!”
孟聿修有點不服了:“我也是堂堂的將軍,難道你就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常離離一臉無辜地問。
這反問把孟聿修給噎住了,移開目光,無話可說。
歡愉的氣氛很快消散,常離離笑容安寧沉靜,她感傷地道:“既然我的婆婆就是你的婆婆了,你可要幫我好好照顧她。”
孟聿修驀然抬頭,皺眉看了她一會,轉頭仰頭飲下一杯酒,不悅地道:“我隻是個舞刀弄槍的,照顧人這種事,你交給我,我辦不好,還是你自己出去以後,好好照顧她。”
常離離知道他的意思,笑著用纖細的小手抓住他寬大的手掌,掌心柔軟微涼。
“孟聿修,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要是有機會,隻能以身相許了。”她笑得燦爛卻悲涼。
孟聿修眼裏露出痛色,他反手將她的手抓進手裏,溫柔堅定地道:“放心吧,我一定救你出去,你相信我。”
常離離點了點頭。
宮裏一處稍偏的宮殿,較之旁的宮殿,有些寒酸,但還算得上精致。
殿中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清香,一個清冷的男子坐於殿中,手執一本書,安靜地讀著,頗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架勢。
就連有人進來,他也不曾察覺。
眉眼寬大卻還算清麗的女子,端了茶水進來,輕放在他的手邊。
聚精會神看書的男子突然開口道:“怎麼樣了?”
藍蘭怔了一下,她本不不打算將打探到的消息說出來的,現在卻沒法隱瞞了。
見她不說話,蕭淩守知道定是出了什麼事,將書放在一邊專注問道:“查到了什麼?”
藍蘭不情願地道:“長公主去求皇上處死常離離,皇上應允了,明日會秘密處斬常離離。”
蕭淩守總是仿佛籠著薄冰的臉上,似乎有冰層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