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修眼瞼低垂,聲音也是沉沉的,仿佛訴說這一樁古老又悲壯的事。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叫做大順的國家,雖是小國,國力卻很強勁,那一場戰爭持續了很久,雙方僵持不下。”
刻守不免好奇,僵局是如何被打破的。
孟聿修的聲音裏帶上了悲涼:“當時咱們雲國也不似如今強盛,兵力也是不及如今的三分之一,而大順,擅長製作精良的兵器,在兵器上,有壓倒性的勝利,當時他們負隅抵抗,而父親帶兵,險些敗在了他們手中。”
說著他閉了閉眼,顯然那是一段他不願意去回想的記憶,戰敗對於一個常勝將軍而言,可能會是一生的汙點,也可能置自己的國家於險境。
刻守忍不住問道:“那後來是如何擺脫險境的?”
他雖是孟聿修的下屬,但是跟隨孟聿修這麼多年,兩人又年紀相仿,算得上是朋友了。
刻守心中疑惑,聽孟聿修這麼說,當初的雲國並無勝算,可看如今的局勢,大順已經不複存在,是大順敗了,他們是如何敗的?
孟聿修輕笑出聲,那笑容卻有些淒涼,還有些自嘲的意味。
他聲音沉痛地道,“父親當時輕敵了,他自詡戰神,並沒有把大順放在眼裏,恰逢我的生辰,他便帶著我,一方麵想曆練我,另一方便,想順便給我過生辰,卻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強敵,可也沒想到,是我想的辦法,讓大順兵敗如山倒。”
刻守詫異地看了孟聿修一眼,他一直知道孟聿修受人敬仰,知道他身負將相之才,可沒想到他還在孩童時候,就立下了戰功,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孟聿修一個武將,雖是繼承父親的衣缽,卻鋒芒畢露,比其父親更為出眾。
“可是現在……”孟聿修說著皺起了眉頭,雙眉緊皺,露出懊悔的神色,“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我讓父親抓住了大順的百姓,以此為要挾,引誘敵軍出城,設下埋伏,將其包圍,擒住主將,再做要挾。”
“兵不厭詐……的確是妙計。”刻守歎服著道。
可是看著孟聿修的樣子,他有些納悶。
孟聿修笑意越發深了,也越發地悲涼:“可是最後那些大順的百姓,還有被抓住以做要挾的主將和士兵,他們都死了,戰敗的大順,百姓和士兵,皇上皇後,皇親國戚,無論男女老少,無一生還。”
“戰爭本來就殘酷,將軍不要介懷。”刻守下意識地道。
他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孟聿修並不苟同,他的聲音裏隱含著怒氣:“就因為皇上說斬草要除根,那些投降求饒的無辜百姓,和老弱婦孺,也瞬間死在了刀下。”
刻守心中有些震驚,皇上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仁德寬厚的,不想竟會如此殘忍,不過若是沒點狠辣手段,又如何穩坐江山呢?
“大順的百姓和皇室都死了,皇上卻後悔了,因為大順製作兵器的技藝,是咱們雲國沒有的,沒有留下活口,所以大順鍛造的技藝,也沒能流傳下來,不能為咱們雲國所用。”孟聿修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皇上,又像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