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街上人來人往,一個扛著糖葫蘆的人路過,孟聿修順手買了一個拿給常離離,看著她笑眯眯接過的樣子,孟聿修臉上也不覺帶上了笑意。
“真像是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常離離含著一顆冰糖山楂,臉頰鼓鼓的,不滿說:“誰像小孩子了?”
“給點糖就開心起來,不是小孩子麼?”
“這是你給我的,我才開心,旁人給的我還不要呢。”常離離把冰糖咬得“哢呲”作響。
孟聿修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微微搖頭。
常離離還想說什麼,就突然被人一撞,手裏的冰糖葫蘆差點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常離離一看匆忙道橋的是個小孩,覺得有些眼熟。
“先生約您到二裏橋一會。”那道橋的小孩就是今晚在酒樓收錢的小童子,對著孟聿修說了這麼一句,就笑嘻嘻地跑開。
常離離看看那小孩,又看看孟聿修,嗯嗯?
孟聿修說:“走吧。”
常離離明白了他這次出來是要見什麼人,沒有多問,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
孟聿修閑閑問:“我也算經常路過這裏,對這裏的地形還算熟悉,這裏的二裏橋很有名,你猜是什麼地方?”
常離離道:“不是一座橋嗎?”
孟聿修搖頭。
常離離有些好奇,跟著他一路走,不多時就到了一條河邊,是端州的護城河,環繞整座城池,碧波浩蕩,印著兩岸的燈火,水麵波光粼粼。
不過也是這麼一條河上,寬闊的水麵之前竟然沒有一座橋,兩岸來來往往的船隻好像就是唯一的通行工具。
“這裏原本是有橋的,隻是蠻人入侵的時候,當地的百姓為了自保生生砸斷了連接兩岸的船隻,在對麵躲著勉強過了兩日,恰好撐到援軍過來。”
這條護城河挖得威武,又寬又深,若是沒橋和船,想要強行渡河到對麵,一想便是十分不易。
常離離更感興趣,問:“那河對麵住的都是些什麼人?”
“尋常百姓。大家家裏都有一艘船,修橋的想法不是很多,端州便一直沒有修橋,我們站的這裏就是曾經二裏橋的位置。”
“我們在這裏幹什麼?”
話音剛落,一葉小舟就從黑色的水麵上晃蕩過來停在他們麵前,撐船的正是酒樓說出的說書人,清瘦年輕,撐著長蒿帶著鬥笠,一雙帶笑的眼睛從鬥笠下望過來,像是周圍蕩漾又深不可測的河水,清冷又溫和。
常離離心中一頓,問:“他是?”
“我的一位朋友,你跟我來。”孟聿修先上船,隨後朝常離離伸手。
常離離抓著他的手也踩上搖搖晃晃的小船。
小船小是小,但是船篷下擺著一張小桌,燃著一豆燈,還有一壺酒。
孟聿修讓常離離坐在自己身邊,自顧自端起酒壺倒上酒。
盈盈的酒液從細細的壺口傾瀉下來,裝到杯口堪堪停下,孟聿修緩緩倒酒的聲音和外麵河水嘩嘩的聲響融合在一起,有一種超然的平靜。
常離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孟聿修,不拿刀不拿劍,也不需要指點江山,身上有一種少見的放鬆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