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處客人源源不絕,隻要是太守前來,排場必定不小。
他是樓裏的老顧客,但凡有姿色的姑娘,都伺候過他,除了清冷孤傲的白茶,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裏,遞到麵前的茶也沒有去接。
太守麵上一冷,舉著茶杯的手沒有收回,瘮人的目光落在白茶身上,道:“喝了這杯茶,你就可以下去吧。”
以往太守可沒這麼好心,這杯茶……
白茶起了疑竇,看了一眼澄清的鐵觀音,半點不敢伸手接,猶豫了下,重新從茶壺裏倒出一杯,一口飲盡。
“多謝太守賜茶。”
白茶放下杯子,起身進屋,身邊的人低聲勸:“你何必給太守難看,平白委屈了自己。”
白茶抿著唇,沒說什麼。
那人沒了話說,扭著水蛇腰出去了。
白茶輕撫垂落身前的青絲,嗅到房間裏有淺淡的香,不濃,卻讓人上癮,宛若置身春暖花開的曠野,陽光照在身上,帶來些炙熱。
炭火燃燒得旺盛,整間屋子裏暖洋洋的,常離離雙手捧著茶杯,晃著腳丫,沒兩下,就被孟聿修兜住,放在腹部取暖。
“這世上,哪有徐大哥那樣的人?喜歡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怎就那麼麻煩呢?”常離離挪了一下腳,順著衣袍縫兒,直孟聿修懷裏鑽,肉貼著肉。
孟聿修道:“許是顧忌。”
常離離嘟囔:“白姑娘又不欠他的,真是……”
孟聿修不置可否,白茶子高傲,琴棋書畫皆懂,流落勾欄前,是什麼樣的身份,還真不好說。
白茶垂淚模樣一直在腦海浮現,常離離忽地抽出腳,穿起鞋子,急急忙忙的拉起孟聿修:“不行,你陪我去趟青樓,我不放心白姑娘。”
“好好好。”
常離離半拖半拽,帶上孟聿修穿過街道,徑直走向倌窯子。
大白天兒,樓裏是不接客的。
常離離小跑上前,拍響雕花大門,好一會兒,門拉開一條縫,裏麵的人探著腦袋往外看,不懷好意的打量她,一個女子來勾欄還能做什麼?
常離離立即道:“我找白茶。”
龜公擺手:“白茶正伺候太守呢,別搗亂。”
“伺候誰?”
常離離臉色一變,趕在龜公關門前,伸出腳卡在門縫。
龜公沒注意,隨手關上門,常離離被夾得腳一痛,還沒開口,下一刻,龜公連門帶人的被掀翻在地。
孟聿修身影高大,猶如銅像鐵人,將門口女子牢牢護住,常離離怒道:“白茶一向不喜歡太守,她怎麼可能去伺候,你們做了什麼!”
龜公縮在一團,他哪敢和太守對著幹?
常離離更氣了,推開攔路的人,還有太守走狗,硬闖上二樓,裏麵傳出白茶驚慌失措的聲音。
“滾開!別碰我!”
常離離一腳踢開門,看清麵前一幕,怒不可遏:“堂堂太守,竟對一名弱女子用強的,你還有臉嗎?!”
白茶衣衫淩亂靠在簾柱上,身子更是軟綿無力,含淚的秋眸落在常離離身上,剛動挪一步,就跌在地上。
“白茶!”
常離離即刻上前扶起她。
太守臉色鐵青,冷笑道:“又是你!本官還以為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門,如今細看,你長得有幾分姿色,我豈能辜負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