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柔俯身再次叩拜磕頭以表示所言絕無欺瞞,然而淑妃和皇後之間雖幾十年表麵和氣暗地裏的鬥誌從未間斷過。
淑妃奸詐詭計多端,若非過世的太後從前暗中打壓,皇後實則鬥不過淑妃。
可也因為淑妃和皇後出於同宗同族,為了家族利益,因此從前太後並未如處置其他妃嬪那般對淑妃下以狠手。
同樣的道理,做為母族後盾勢力,在太子在世蕭家會鼎力支持太子,怕隻怕太子無心於皇位更怕太子如前生那般生不測。
那麼蕭家為了家族利益自然全力支持淑妃,他們的利益全盤保留又哪裏會顧忌溫婉柔和永寧的性命。
“您說的都是真的。”皇後臉色蒼白,眸色怔然後身子頹軟跌坐於鳳座上。
溫婉柔曾聽聞皇後和淑妃這對堂姐妹當年於閨中感情極為要好。
大概每一份真摯的感情最後真正決裂的那一刻內心都會經過一番猶豫掙紮甚至自欺欺人。
皇後此刻或許同樣不相信昔年真摯的姐妹親情真的會走上這條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血腥道路。
眼睜睜看著皇後雍容的麵容上露出刻骨咬牙的恨意,溫婉柔屈膝上前,雙手恭敬將沾染蓮子羹的衣裙碎片送到皇後跟前。
“皇祖母,這是當夜於寺中所穿衣裙,衣裙上如今還沾有被永樂母女下了迷藥的蓮子羹,這迷藥和當晚葉統領房宵夜中的迷藥相同,皇祖母,婉兒和娘親才是皇祖母的骨肉血親,那淑妃不過一直假意對皇祖母惟命是從,她們野心斂藏,若被六皇子奪了天下,她們斷然不會放過皇祖母和太子,婉兒母女更將死無葬身之地,皇祖母若不信,大可親自秘密詢問葉明磊。”
皇後呼吸紊亂,她顫抖的手接過溫婉柔遞上的衣裙碎片。
心慌一片後,那片衣裙碎片被青筋凸起的手緊攥於手心,眸眼中透著淩厲更透著決然的狠利。
“外祖母,唯今之計必須讓太子舅舅對朝政上心,讓朝臣對太子敬服,切不可再讓六皇子拉攏人心。”溫婉柔拉著皇後華貴的裙擺細聲央求道。
言盡於,皇後已知曉必須母子同心才能保住潑天的富貴榮華。
皇後氣惱恨鐵不成鋼哀歎,“可你方才也瞧見,你舅舅他……”
溫婉柔嗤笑,拉著皇後的手讓她消氣,“外祖母,舅舅打小孝順,但凡舅舅所求應得外祖母的應允舅舅可是對外祖母千依百順,外祖母何不允了舅舅這個心願,以此換得舅舅從此勤勉於朝政。”
舅舅肯為了那個女人不惜和生母用生命對抗,若能成他心願定然也願意為了那個女人發憤圖強。
太子若勤勉於政,蕭家自然不會倒行逆施落人口舌跑去支持妄想謀奪皇位的六皇子。
“那女子身份低賤是罪臣之女更曾沒落煙花之地,這豈能兒戲。”皇後胸口氣息深急,大有恨不得將這個坦途大道上的絆腳石處之而後快。
可知子莫若母,對於那個女子,卻也是投鼠忌器,皇後怕太子真的和她離心讓人尋了空子。
溫婉柔成竹在胸微笑道,“身份低賤這都不是問題……”
陪同皇後進過午膳後溫婉柔出了宮去往太子府邸。
如今眼前最大的問題已被急事攔住,皇後不再跟一個兒子中意的女人計較。
溫婉柔還得繼續勸慰太子為了和心上人百年恩愛,繼續發憤圖強,勵精圖治。
隻是這個不甚精明的太子再如何勵精圖治怕是也隻能守成不能拓業。
為了萬無一失,溫婉柔還得從長計議。
初春太子府儼然百花盛開,處處姹紫嫣紅。
九曲廊橋邊,溫婉柔遠遠看見水榭內相對安慰的一對璧人。
對於前生執著的感情,此刻溫婉柔忽然又生出一種道不出的羨慕,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是如此。
溫婉柔也曾如此渴盼願得一人心,可那人又是如何待他。
彌留的恨意在此湧起,若一陣冷風,急急掠過姹紫嫣紅的花園,驚得百花殘落,一片狼藉。
“婉兒來了,快過來坐。”太子看見溫婉柔笑著起身讓她到水榭內小坐。
眼圈微微紅腫的莫南煙亦顯出羞澀,她急忙起身對溫婉柔行禮,眸眼中閃動感激之色。
溫婉柔斂襟對太子行禮亦對她還禮,莫南煙誠惶誠恐,溫婉柔微笑坐到太子身邊,“婉兒恭喜舅舅覓得可心人,願舅舅和小舅母同心白首,恩愛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