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死的當天,蕭文惠就將自己扔進浴桶裏洗了不下十遍,直到皮膚挫得通紅發疼之時,她也覺得自己非常髒!因為她沾染的是阿黑的鮮血!若不是啞女和啞母兩人的出麵製止,蕭文惠真的會將自己洗的滿身是血,她看著前來拉著她的胳膊阻止的兩人,冷笑著問道“你們……之前去哪了?現在來又裝什麼好心!”
蕭文惠再次發聲之後,才察覺到自己的嗓子已經痛到這種地步了,連說上這麼簡短的兩句話,都像是有刀子在喉嚨處劃著一樣痛不欲生!她看著啞母隻是垂著頭不說話,便笑著接過啞女遞來的毛巾踏出浴桶裹住身體,“嗬嗬嗬……我的確是不該這樣問,你們畢竟也是身不由己罷了!”
“去把阿黑處理好,我要存著……存著留個念想!”蕭文惠現在一點都不覺著這沾了一桌子血的毛皮有多恐怖,反而更多的是親切!此刻她不酒正氣定神閑的在一旁坐著喝著茶水嗎!
許是蕭文惠想的太過出神,她那時竟然沒有注意到啞女啞母她們兩人是一副司空見慣,並不害怕這滿是血的貓皮!她那時候也並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麼,隻是當她被啞女夭折回過神兒的時候,眼前就多了一張啞女遞過來的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道“主子特地吩咐,讓您吃晚膳。”蕭文惠笑著看著已經收拾好的桌麵之上,擺的沒有一道素菜!全是紅燒的雞鴨魚牛肉!嗬嗬嗬……蕭文惠的冷笑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主子這分明是想在她傷口上撒鹽!血肉模糊的阿黑依然還在腦中,現在主子卻要他吃這燉的煮的鮮紅欲滴的肉!主子好算計!
主子,你真當一位我乞七有那麼弱,看了這就會害怕的躲開嗎!不!相反,我乞七一定會不負你的期望,好好地把這一桌子菜全部吃完!蕭文惠剛想執起筷子用膳,卻被這啞女一個勁的遞著方才的紙給擋住,她低頭再一看之時,就見到啞女另一張寫道“我娘為你燉了冰糖雪梨水,對嗓子是極好的。用過膳記得要喝完。”
“倒是讓你們……費心了!”在這種時候,蕭文惠心中不溫暖是不可能的,但是基於阿黑的死她已經長了一個記性,就是不能在與人產生任何情感!那樣到頭來她們雙方都不會有好下場!
當晚用過晚膳之後,蕭文惠直接倒頭就睡!但是她卻做了好些個噩夢,她夢到自己討到吃食時被那些比她強壯的乞丐追著打,夢到被酒館的夥計驅趕辱罵,夢到有爹娘的小孩子圍著她嘲笑她,罵她打她!忽然她又看到了主子溫煦和藹的笑容,正當她想要接過主子手裏的包子後,那包子卻變成了血淋淋的阿黑!沒有了皮毛的阿黑朝她憤怒的叫著,像是埋怨她的狠毒!而後她被阿黑撓著,撕咬著墜入了黑淵!
夢中的蕭文惠其實對這種結果挺滿意的,做什麼惡事得什麼惡果,現在都不是已經實現了嗎!但是另蕭文惠都看不起她自己的是,最後當她真正感覺到死亡來臨之時,她竟然無恥的掙紮反抗起來了!最後她掙脫成功了,阿黑也放開了她,自己掉進了那無盡的黑淵裏。
“阿黑……”蕭文惠滿身濕淋淋的嚇醒了,可是她的嗓子卻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她哭的紅腫的眼微眯著看著在一旁趴著睡著了的啞女,才明白過來這不過是場噩夢而已!
而恰巧端著托盤進來的啞母,忙用被子包裹住她,並拿起啞女一旁的一遝紙給她看。蕭文惠看後才知曉,原來她這這是受了風寒身子燒了一夜而已!若不是她們早些發現那蕭文惠就能因此燒成癡兒!哼!還不如燒成癡兒一了百了的好!這樣活著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主子親自派的大夫?他這樣做不過是想讓自己活下來,變成比他更為心狠手辣的人罷了!蕭文惠權當沒有看到啞母眼中的為難,冷著臉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就仰頭喝盡!
她醒來之後果然比夜裏燒著的時候舒服多了,隻不過蕭文惠現在雖然溫度降低了一些,但還是沒有精神,身體軟軟的提不起力氣。當下蕭文惠也不願意起床,吃喝全在床榻之上解決了!
卻不想蕭文惠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之後,主子和她那個風月師姐卻又來了!這時已然天黑,蕭文惠以為他們是來看她如何了,因此她便借著生病便沒有起身行禮。可是主子隻是簡短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就讓啞母啞女兩人伺候著她穿衣起床!蕭文惠心中不好的預感再次來臨,這次主子又要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