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皺皺眉，頭有點疼，有點暈。
柳可馨繼續說到：“其實我與你們，好像確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青黛扶額，眉頭皺得更緊，頭暈疼暈疼的。
那劍尖離胸.部隻有一臂之遠的畫麵在青黛腦海浮現。
那個閉著眼睛，靜靜等待這一劍的臉龐近在咫尺。
她記起來了，她們額頭的傷是怎麼回事了。
“你一開始就在尋死！”青黛驚得站了起來。
“在舞劍的時候，你故意不躲，想要我刺死你！後來沒成功，你又去拉倒兵器架，想被砸死或者亂槍刺死！卻讓人以為是雪兒推倒的兵器架！”
柳可馨沉默不語，眼睛空洞，看著床頂，靜靜地聽著青黛的控訴。
“所以，你割腕，不是因為毀了容而想不開，而是你一開始就想不開。所以，你看到我開的藥方裏有劇毒，你就喊不會識字的侍女去抓藥，而不是叫會識字的紅嫣去！因為你知道，紅嫣看到藥方裏有劇毒，肯定是不會讓你服藥的！到時候，藥方是我開的，我也逃不出責任。”
“為什麼？”青黛突然好悲傷。“我們有必要這樣嗎？”
“對不起。”柳可馨沒有眼淚，依然靜靜地看著床頂，默默地說著。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想知道原因。”見她如此安靜，青黛緩了緩情緒，坐下來，想聽她的解釋。她似乎並不是因為恨她們而陷害她們。
“沒有原因。”柳可馨依舊是淡淡地。
“沒有原因？那你想不開的原因呢。”難道還是為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太狠了吧。
“就是不想活了。”
“這不是理由。每一個自殺的人都是因為不想活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活？”青黛不打算放棄，一直追問。笑話，她差點就被人設計殺了人了，怎麼肯善罷甘休？
柳可馨轉過頭，看著青黛：“我以前在娘家，受盡姨娘們的羞辱，想著嫁了人，換個環境處境會好一點。沒想嫁過來，王爺對我不管不問，一心在你身上。”柳可馨突然苦笑出出聲：“嗬，我覺得我的人生好失敗。”
青黛想著：柳可馨的人生真是不幸，但是這還不夠成為她想不開的理由。因為這麼多年她都是這樣過來了，要自殺早就自殺了，不會等到今天。必定是有一個件大事，壓垮了她。
“你既然想不開，自己了結了自己就行，為什麼要扯上我和雪兒？”她想不通。
“為了尋找一個理由，一個離開的理由。”柳可馨依然是淺笑著，可笑吧，連走了都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人生從來不由得她自己。
青黛蹭得就跳起來了：“你為了找一個體麵的理由離開，就要陷害我們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和風雪很可能要陪葬的！”
“王爺不會讓你們死的。”柳可馨笑容更大了。“他會護著你們的。”
“等等，體麵的離開？”青黛的心思沒有放在柳可馨的話上，而是想著她剛剛說的話。
她剛剛說了什麼？體麵的離開？那如果沒有她和風雪做擋箭牌，她的離開就是不體麵的？是啊，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值得她自裁。
一定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才會讓柳可馨想不開的。王府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尚書府也沒有聽說有什麼大事。青黛輕聲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柳可馨依然笑著回答。
青黛知道她的笑裏含有多少苦澀。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會跟王爺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倒了架子，毀了容，一時想不開才做的傻事。以後不會了。”柳可馨笑容越是燦爛。
青黛突然心軟了，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其實你不用這樣。你不想跟我說沒關係，你跟煜王畢竟是夫妻，他總是向著你的，你有什麼事就跟他講，不用一個人默默承受。”
“向著我嗎？”柳可馨想，她和慠王的事，王爺肯定是會向著她的。然而向著她之後呢？公告天下，據理力爭嗎？然後三敗俱傷嗎？而她最終將會是被踩進泥土裏那位。
柳可馨拉住青黛的手，柔聲說到：“今日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如果我死了，必定會讓你喝風雪受苦。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我也不會再去纏著王爺，我會一個人好好待在紫羅殿裏，默默安生。”末了，柳可馨又笑了：“祝你和王爺琴瑟和鳴，白首到老。”
“我和王爺……”青黛想跟她解釋清楚，然而柳可馨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說完，柳可馨翻了個身，背對著青黛。
見狀，青黛也隻好退了出來。
她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才會想不開。是被人威脅了嗎？還是逼著她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殺了煜王之類的。
青黛一邊回邵陽殿，一邊思索著。她覺得柳可馨很可憐，對她恨不起來。無論如何，這事還是要告知煜王，讓他多關注關注王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