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一直沉睡著,不知過了多久,那道男聲一直若有似無地發出聲音,可是青黛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她隻知道,又似白術在喚她,又似煜王在喚她。白術和墨煜的聲線很接近,白術的聲音一向輕快一些,煜王的聲音會深沉一些。
直到某天,她聽到那人說:“為了你和紫兒,我願登上那無上的寶座,誰也不能再傷害你們。待我凱旋而歸,我便以江山為聘,娶你做我的皇後。”
額頭傳來溫熱濕潤的感覺,是吻。
之後好長的時間,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風雪、婉兒和一名老者的聲音,嘰嘰喳喳,吵得她不勝其煩。
青黛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帷幔漸漸清晰。
青黛不知身處何地,側頭去看,屋裏的擺設很陌生,古香古色。
想起身,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青黛想喊人來,嘴張了張,發不出聲音來。隻得靜靜地躺著,努力回想她現在在哪裏。
回憶一點一點的清晰,定格在她被打了三十大板後,被獄卒無情地丟在牢房的地板上。
如此,她應該還是在東澤大陸了。青黛想著。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婉兒端著湯藥進來了,剛剛走到床前,青黛悠悠地側頭去看她。
婉兒驚地手一鬆,托盤掉落,發出巨大的聲響。
“夫人!您醒了!”
青黛朝她莞爾一笑,笑容裏有幾分淒涼。
在婉兒的幫助下,青黛半躺在床上,喝著水,總算是可以發出聲音來,隻是很是沙啞。
“婉兒,這是煜王府?”
婉兒的眼角還有著喜悅的淚珠,點點頭:“嗯,這裏是王府的紫竹苑。”
“是嗎?”青黛淺笑。輕輕撫摸喝空了的水杯。“我躺了多久?”她現在的屁股還有些疼。
“夫人躺了大半年呢。王爺每日每夜的……”
“我問你。”青黛不想聽到有關煜王的事情,打斷婉兒。“我是不是懷了煜王的孩子,然後小產了?”
婉兒抿抿嘴,很惋惜地說道:“嗯。”隨即提高聲線,歡快地道:“不過夫人放心,您和王爺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青黛不能再生育的事情,除了墨煜和那幾個太醫、白天,其他人都還未知曉。
青黛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杯子。再孕嗎?應該會很難。她生白青墨紫的時候月子不能好好坐,剛剛生了孩子就奔命,最後還跌下山穀,子宮大出血,連山匪都怕她死在山寨裏,賤價賣給了迎春坊,若不是迎春坊的老鴇見她長得國色天香,出大價錢幫她請大夫,也許她當時就沒命了。
“夫人,您剛剛醒來,我去叫太醫來給您瞧瞧吧。”婉兒見她情緒低迷,於是打算換個話題。
青黛依舊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杯子。
婉兒見狀,隻好悄悄退了出去。如今王爺不在王府,她隻能叫風雪來逗青黛開心了。
婉兒走後,四周再次寂靜下來。
青黛的頭一直低著,手撫上已經平坦的小腹,一滴淚落在杯子裏。
她喃喃自語:“大白,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