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見花姬一把將耳墜扔了出去,不由得急了眼,一把將花姬推開,撲到窗口去看。但那對耳墜子早就沉到了河裏,哪裏還看得見?
“怨不得人都說窯姐兒沒一個好東西,別管是樓裏的還是船裏的,隻要做了女表子,就都不是人了,我好好的東西你不要便不要,你扔它作甚?”他嚷了起來,指著花姬大罵。
花姬現在還嘴硬,“什麼好東西,誰還沒見過一對金蘭不成?你拿出來寒摻誰呢?”
船上其他花娘聽見這邊鬧起來了,就都過來勸,也有素日裏跟花姬關係不好的在一旁說風涼話,又有人嚷著要告訴老鴇,花姬又有些害怕起來。
客人越發有理起來,“你當那是一對普通的金耳墜子嗎?你隻管往外扔,沒看見那下麵還墜著兩顆寶石呢麼!寶石不比金子值錢?果然是女表子,眼皮子淺不說,還瞎呢!”
眾花娘聽了不免竊竊私語起來,花姬委實沒看見上麵還有紅寶石,不然也不會發脾氣扔進河裏,隻是此時口說無憑,一時場麵就有些僵持。
花姬心裏委屈,又怕老鴇責罰,抽抽噎噎的哭起來,“實實在在隻是一對金蘭,誰看見有寶石了?便是真有,我賠了你也就是了,用得著罵人嗎?女表子長女表子短的,不是沒了法子,誰來做這營生啊?”
“你賠,你賠得起碼?”客人大聲嚷嚷。
還是另一個客人出了主意,“反正這會子船行不遠,趕緊使人下去撈,指不定還能撈上來呢。”
其時並沒有什麼潛水裝備,隻能靠人力下水,待不了多長時間,且水下光線昏暗,便是真的有什麼混在沙子裏也不容易看見,不過是圖個心安罷了。
花姬得了這麼個主意,忙求了會水的船工下去,又許了一兩銀子,那船工方下了水,半晌又從水底下上來,對著船上嚷道,“沒看見什麼金耳墜子,倒是有個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裝的什麼。”
船上眾人不論是花娘還是客人聽了都興奮起來,人最好奇的就是未知,河底下既然有個大麻袋,大家都覺得裏頭一定是什麼好東西,紛紛吩咐船工,“撈出來看看。”
那船工自然也是好奇,又潛了下去,麻袋泡了水極其沉重,等閑撈不起來,那船工不得已又回到船上,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想不出主意來。
一個花娘名叫紅姬的便道,“撈什麼撈呀,河底下的東西,指不定就是給河神爺的祭品,你們撈了出來,說不定折壽。”
那方才出主意下船撈金耳墜子的又不滿意了,且又不甘心輸在一個窯姐兒手裏,叫道,“一個破麻袋有什麼折壽不折壽的,你們這些子人就是不懂事,說話不知道忌諱!”
說著,又叫那船工,“去,想法子把那麻袋撈起來,大爺重重有賞!”
這客人卻是個闊客,江麵上常來常往的花船都知道他,那船工聽他說要賞,可比花姬許的一兩銀子值錢多了,忙喜的先道了謝,這才下去想辦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