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裏,空氣裏已經充滿涼意。
我哆嗦著爬出浴缸,快速地衝了個熱水澡,讓自己暖和起來。
又從櫃子裏找了一件浴袍隨手披上。
回到臥室時一片漆黑。
這才想起泡澡前在床上躺了半天,竟然忘了開燈。
我擰亮床頭的台燈,就著橙黃的燈光在床上裏搜尋了半天,才找到剛剛被我隨手扔下的手機。
一看屏幕,竟然已經11點多。
我竟然在浴缸了睡了快兩個小時,怪不得醒的時候全身凍得不行。
住進許徹家之後,我一改原來的作息時間,早睡早起比學生還要規律。
現在這個點,已經是我最近睡得最晚的一天。
看到準確時間的那一刻,困意就變得強烈起來。
我準備回浴室裏吹幹頭發就上床睡覺。
正要往裏走的時候,客廳裏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異響。
響聲並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夜裏尤其明顯。
聽著很像是玻璃瓶碰撞的聲音。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調轉了方向。
開門,輕手輕腳地朝客廳走去。
遠遠地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疊著腿,悠閑地靠在他常坐的位置上。
走近了一些才看清他麵前的桌上擺了兩三個酒瓶。
其中一個已經空了,正橫躺在桌麵上。
剛剛的異響,想必就是它倒下撞到玻璃桌麵時發出的。
客廳沒有開燈,隻灑滿了從巨大的玻璃窗外投射進來的皎潔月光。
它在許徹高挺的鼻梁上籠罩了一層柔光,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意外地有些溫柔。
隻是那雙眼窩深邃的雙眸低垂著。
看不清眼裏的光芒是不是和平日裏一樣的冷淡漠然。
他手臂自然地搭在腿上,修長的指間握著一個巨大的高腳杯。
走得近了就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放鬆。
眉間籠罩著淡淡的烏雲,孤獨一人,沉默地坐著。
“許徹?”
我壓低了聲音,輕聲喚他。
“小沫?”
他抬眼看我,眼神卻是渙散的。
過了好一會,才把焦距對準我。
“你還沒睡?”
我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一靠近他,入鼻全是醇香的酒味。
我皺眉,“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沒喝多少。”
他麵色平靜地收回了目光,舉起手裏的杯子湊近嘴邊。
我從他手裏奪過酒杯,放回桌上。
“別喝了。”
我以為他會很不高興。
和我吵兩句,或者絲毫不理會我說什麼,重新端起酒杯。
結果他很平靜地接受了。
點點頭,“好。”
然後徑直站起身來,似乎準備回房間去。
我這時才發現,他比表現出來的樣子更醉上許多。
剛一站起來,他就在沙發旁打了個踉蹌。
我急忙伸手扶住他。
“小心一點!”
“沒事。”
他非要放開我自己走。
還沒走出客廳,又跌跌撞撞帶倒了一個小桌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扶你回去吧。”
這還是這麼多天以來我第一次進他的臥室。
和這個屋子其他房間一脈相承的裝修風格,單調得讓人覺得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