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實。
半夜裏就開始做夢,很久沒出現在我夢裏過的種種,又像電影劇情般一一浮現。
許徹絕情的眼神,冷漠地推開我。
白氏集團大樓下,平整的暗灰色地麵上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追債的人提著棍棒,不停敲打搖搖欲墜的門,發出很有節奏的“砰砰”聲。
母親扭曲的臉,全無曾經對我的慈愛。
“都怪你!”
“還錢!快還錢!”
“你這個掃把星!”
“仇人的女兒。”
我的腦子被這些雜亂無章的叫囂震得頭皮發麻。
太陽穴代替了心髒那般一下一下瘋狂跳動起來。
心髒卻不受控製地絞作一團,無法運作。
很久沒有發作過的胃部也不甘示弱地湊上來,發出像被刀劃過一樣的陣陣刺痛。
我一時無法分清到底是心髒難受還是胃更難受。
隻好蜷起身體,胡亂地環著胸,試圖讓它們都緩和一點。
身體上的痛感還沒得到任何緩解,有一個聲音卻不停在耳邊低喃。
“小沫,小沫!”
“小沫,你醒醒。”
我被夢境和身體雙重折磨,半夢半醒之間根本睜不開眼。
隻覺得這個聲音擾得異常煩躁。
我一直沒給它任何回應,它就安靜了下來。
我正慶幸聲音的主人終於放棄的時候,一隻溫熱的手撫上我的眼角。
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與懷念,那聲音低語了一句。
“沫沫。”
我像被人劈頭蓋臉澆了一盆涼水那般突然就清醒過來。
睜開眼惡狠狠地盯著他。
“別那麼叫我!”
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不行,說完之後還連咳了好幾聲才止住。
許徹在我睜眼的瞬間,驚慌失措地收回了手。
聽到我的咳嗽聲又抑製不住擔憂,想扶我從床上坐起來。
我一直躲著他,固執地不讓他碰。
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還是失落地收了回去。
靜靜地坐在床沿,一直等到我咳嗽聲減止。
“我,我讓劉姨進來照顧你。”
我什麼都還沒表示,他就已經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神色匆匆好像在逃避著什麼。
聽到劉姨名字的時候我有些晃神。
天已經亮了嗎?
我就這麼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
窗戶上還拉著厚重的窗簾,看不到窗外的情況。
我渾身上下依然沒有多少力氣,正努力讓自己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劉姨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來扶你吧!”
她把手裏的碗放在床頭櫃上。
把幾個墊子、枕頭都壓在我背後,讓我半坐起來。
“好點沒有,先吃點東西吧?”
說著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倒是沒有再發燒了。”
我接過她手裏的碗,低聲道謝。
碗裏是清淡潤口的青菜粥。
煮的粘稠的白粥裏麵,切成小塊的青菜翠綠欲滴,看起來就讓人十分有食欲。
聞到香味的時候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提醒我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東西。
我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粥,一邊抽空問劉姨。
“我發燒了嗎?”
“是啊,許先生說你燒了一晚上。”
一晚上?那是從酒店回來之後就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