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但許徹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裏躺著的人,肯定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他怔怔地看了半響,才把手裏的花放在了墓碑前麵。
動手拔掉石碑縫隙裏頑強生長的野草。
他的沉默讓我不安,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層堅冰。
他除草的時候,我也繞到另一邊蹲下身來。
他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其實這裏一看就經常有人打掃,野草也隻是孤零零新長出了幾棵而已。
我們兩個人沒花多少時間,就把能見到的地方清理了幹淨。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摸出打火機,把帶來的香插在小香爐上點燃。
他直起身,對著墓碑輕輕喊了一聲。
“爸。”
我感覺四周的場景驟然消失,隻剩下我眼前這塊光潔的石碑,和石碑前故作平靜的許徹。
石碑上雕刻的名字上麵,有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
上麵的男人年輕英俊,長了一雙和許徹一樣深邃漆黑的眼睛。
“這是伯父嗎?”
我聽到自己小聲的問。
“他為什麼在這裏...”
許徹和我提到的家事並不多,所以我清楚的記得他說過自己並不是江市的人。
那為什麼他父親會葬在江市郊區一個破舊的墓園裏。
我這個江市出生長大的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許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雙眼就沒離開過墓碑。
整個墓園裏隻有我們兩個活人,安靜沉默得像沒有人一樣。
隻有秋風裹著幹燥的冷空氣,不知疲憊地攪動著周圍樹林的枝椏,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它吹進墓園,一遍遍拂過我的臉,我終於抵抗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這聲音驚動了許徹,讓他回過神來。
他扭頭看我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何喃喃道歉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
“沒事。”
他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大衣,套在我身上。
江市已經步入深秋,在家中有地暖還不覺得,今天出門才發現氣溫已經驟然降低了不少。
墓園裏更是比外麵陰冷幾分。
他把大衣披到我身上,自己就隻穿著西裝和襯衣。
“我不冷,你快穿上!”
我怕他吹了冷風和我一樣感冒發燒,著急地想把大衣還給他。
他把我脫大衣的手塞回暖和的衣服裏,俯下身幫我扣上了大衣紐扣。
“你穿著,別又受寒了。”
“可你...”
“我不冷。”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身前活動,我的手掌似乎還殘留著剛才被握緊時傳來的溫度。
我怔怔地盯著他骨節分明的雙手。
“許徹,你爸爸...過世了?”
他的動作頓了一秒鍾。
“嗯。”
“什麼時候的事...”
“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過世了。”
“我,我都不知道,以前都沒問過你這些...”
他終於扣上了最後一個紐扣,收回了手。
“不怪你,是我一直刻意不想和你提起。”
一股突如其來的直覺籠罩了我,我脫口而出。
“是和我們家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