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鎮定地問我,“她說了什麼?”
接著微微皺起眉頭,“是不是又來找你胡言亂語?”
我失望地挪開視線,看向路邊飛快向後的高大喬木。
半數的樹上葉子都已經掉落,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掙紮。
過了好一會,我才繼續道,“她來和我道歉。”
輪到他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時還是一貫的冷靜。
“你怎麼回她的,接受嗎?”
“沒有。”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認真地看著前方路麵開車。
我卻再也受不了這種偽裝出來的相安無事。
“許徹。”我轉過頭去看他。
他不說話,心裏也應該多少明白了幾分吧。
我一鼓作氣問了下去。
“你對她家做了什麼?”
他仿佛沒聽到我講話那樣,繼續保持著沉默。
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問清楚,並沒有因為他的不配合就退縮。
“她說她家馬上就要破產了,你知道嗎?”
“有宋家在怎麼會。”
他終於開口,語氣卻帶著我最不想聽到的冷漠口吻,“隻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今天她來了之後就一直在我麵前哭。”
“那又怎樣?”
他的無動於衷讓我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我不由提高了語調。
“許徹,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就是個簡單的遊戲?”
他薄唇緊抿,看起來也染上了幾分怒意。
我被氣昏了頭,哪怕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也沒有停下嘴裏的話。
“那是能讓一個家庭直接走向毀滅的行為,你就這麼輕易做了,心裏都沒有一點點掙紮嗎?”
他還是固執地回我,“如果她不和你說那些話,什麼都不會發生,事情都是她自找的。”
“你為什麼能這麼冷血?”我失望得無以加複。
車子逐漸減速,緩緩停在路邊。
他熄了火,鬆開安全帶,側過身來麵對我。
“你覺得我冷血?”
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眸,我明知道自己沒有錯,還是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難道不是嗎?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這樣的肆意妄為會影響多少人?”
“肆意妄為?”
他垂下頭,重複了一遍我對他的形容,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這笑聲聽到我耳朵裏,帶著幾縷心酸和自嘲。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他抬眼看我,“就看著她當著我的麵說那些話,侮辱你,然後什麼都不做?我做不到。”
我在他強勢的視線下節節敗退,剛剛衝動的怒意已經散去不少。
不過我還是試圖再解釋一遍自己的立場。
“那也不能以整垮孟清一家作為報複,這是孟清一個人的行為。”
“我說了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從她的描述來看,根本不像一個教訓那麼簡單!”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在額間揉了揉,語氣裏帶著無奈和疲憊。
“白沫,我也不能做到隻手遮天,對孟清家做的事完全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你明白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