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沉默中逐漸降溫,冷得仿佛隨時都可以擰出水來。
回過神來的我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似乎有些太僵硬,活生生把他推到了外人的地步。
“我是說。”我努力轉動腦子想臨時補救一下,至少讓許徹收回這副有些受傷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扔掉的那些家具雖然破舊,好歹也是房東留下來的,至少要先告訴我一聲,讓我提前問問房東能不能扔才行。”
以他的聰明,不難猜出這段話其實隻是我在為剛才發火找借口而已。
可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悶聲答應道,“我知道了。”
我接著轉移話題,“有點餓,我去做飯吧。”
進廚房之前,我先回臥室換了身衣服。
一進門就看到那張新買的大床,和客廳的高檔沙發一脈相承的格格不入。
我隻看了兩眼就挪開視線,換好衣服鑽進廚房忙碌起來。
其實我對買新家具並沒有什麼抗拒,搬進來之前房東也早早告訴過我,屋裏想換的東西都可以直接換掉。
誰不想住的更舒適一些呢?
就算沒有許徹,過兩月手頭寬裕一點的時候,我也會自己慢慢換掉破舊的家具,加些新的東西。
做飯的時候我細細回想了一下,為什麼剛剛會氣到口無遮攔。
許徹的自作主張充滿了侵略性,似乎已經在昭告天下他準備在這裏和我長住不走。
我想讓我煩躁的,應該是這個吧?
現在公司裏的事情還一團亂麻,他又對楊孟錦的事情閉口不談,隻想著靠“山不過來我過去”的態度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這種鴕鳥般逃避主要矛盾的態度,讓我對他十分惱火。
不能總搬出楊孟錦來同他理論,也不想和前段時間一樣動不動冷戰,我把怒火都發泄到了籃子裏無辜的蔬菜上,惡狠狠地把它們清洗幹淨。
洗到一半的時候,許徹突然進了廚房。
他也換了一身衣服,前兩天剛剛從家裏帶過來那套以前就很喜歡穿的白色居家服。
他一走進來,就開始動手卷手袖,“我來幫忙吧。”
我知道他雖然現在有身份有地位,但絕不是那種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便讓了個水槽邊的位置給他。
“你先把菜洗了吧。”
他二話不說就接過了我手裏的籃子。
水槽的高度對他來說還是矮了一點,他隻能微弓著背,顯得有些費力。
不過他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說,認真洗著菜。
我站在他身邊默默切菜,眼角時不時瞥過,他如刀刻般立體的側臉,心情變得好了一點。
他洗完菜之後並沒有著急走人,反而選擇留下來給我打下手。
公寓的廚房原本就很小,他高大結實的身體往裏麵一站,頓時顯得更加狹窄,兩個人在裏麵走動時,還需要另一個人配合側個身才行,可我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不但不麻煩,還感覺他也同我一樣樂在其中。
兩人合作,很快就弄好了三菜一湯。
雖然都是些家常菜,沒有劉姨做的那麼精致豐盛,但看上去還是鮮美可口,讓人很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