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徹突然俯下身,有力的手臂環住我的肩膀,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隨即把下巴擱在我頭頂。
“我媽那邊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他柔聲的安慰沒有讓我覺得輕鬆,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許徹,你累嗎?”我問他。
夾在家人與我之間,愛與恨似乎都不能自己做主,這樣的日子應該最容易讓人身心俱疲吧,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著一定要往前的。
環著我肩膀的雙手緊了緊,他堅定的聲音接著傳來,“不累。”
這一天過後,許徹和我意外地因為這一次坦誠變得貼近了不少。
每日的行程還是那麼固定,三點一線的生活聽上去也沒啥變化,但我和他都知道我們比之前更像是一對情侶了,更加默契,也開始學著為對方的立場考慮更多。
許伯母從那天之後就再沒單獨找過我,她吐出的那些威脅自然也就像是天上的白雲,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散。
我抱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度和許徹提起,他卻告訴我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
“孟錦這兩天舊病複發,我媽隻顧得上照顧她的身體,應該沒什麼空閑時間來找你。”
我在聽到“舊病複發”這個詞的時候,下意識撇撇嘴,被許徹抓個正著。
“小沫......”他有些無奈。
我雖然已經答應他不在之前的事情上和楊孟錦計較太多,不過這不代表我和她已經和解,更不代表我就會看得慣她的所作所為。
所以聽到他的語氣,我下意識就反駁道,“她每次病得都這麼巧,誰知道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我是不會因為她說自己又病了,就傻了吧唧跑去關心她的。”
“不是讓你關心她,隻是她的身體......”他說著,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片刻之後他深深歎了口氣,“她的身體是真的不太好,這不是她編出來的,這幾天進出醫院好幾回了,醫生讓她住院查看她不願意,強起來誰的話都不聽,我媽有時候拿她也沒辦法。”
沒想到她的身體已經差到這種程度,我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過了好一會才幽幽問道,“我知道她的病似乎是小時候就得了,但是一直不知道是什麼病,上次問你你也說得模模糊糊。真的特別嚴重?”
我的問題似乎讓他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像下定決心一般,盯著我的雙眼認真說道,“她從出生下來腎就不太好,能拖到現在,用醫生的話來說就已經是個奇跡,上次她住院的時候就已經檢查的很清楚,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腎......”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不過我已經懂了。
這比我想象中嚴重得多得多。
哪怕我再怎麼討厭她,也沒到希望她死的地步。腦中浮現她精致的鵝蛋臉和那雙大而有神的明亮雙眼,本該是年輕活力,向往著未來的年紀,背上卻已經壓著沉重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