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問孟縈如何中的相見歡,孟縈仔細回想了一下,將那天的情形細細道來。
“四月十九日晚,文宣公府在天香樓宴請,到的都是文宣公家的嫡係,連我八個人。當時坐上椅子時,我覺得椅子有些涼,就像椅子被用水浸濕後,未幹。出於禮節,我並未在意。席上,文宣公點了人參酒,每人三杯。大家吃用都一樣,並無異樣。飯後,我以為醉酒,頭暈困倦,便在天香樓三樓的包間裏睡了過去。等到我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一日清晨了。醒來後,我才發現自己睡在隔壁謝府正院。我想那把略帶潮濕的椅子,是他們下藥的唯一機會。”
“縈兒妹妹猜測得沒錯,相見歡可以通過皮膚接觸而中藥,而相見歡藥引恰恰是人參,人參酒便是文宣公府用來做藥引的。對於相見歡,太醫院的醫案裏語焉不詳,記錄得並不清楚。我想睿親王那邊肯定收集了足夠的信息,縈兒妹妹何不問問他呢?”
孟縈有些羞愧地說道:“我,我見到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有些失控,根本無法理智思考問題。這讓我緊張憂慮。一想到我和他做的事,覺得不安又……”羞恥,孟縈無法宣之於口。
大郎君見孟縈羞愧不安,又深感羞恥的樣子,有些心疼她。不管她和蕭五郎在房中做什麼,她都無需感到羞恥,畢竟他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
大郎君站起來道:“我們在這裏妄自揣測毫無意義,你們現在跟我去正院,我想蕭五郎應該給我們個解釋。縈兒你不要覺得不安和羞愧,你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房中之事是天經地義。你們是夫妻,要彼此信任,有事可以商量溝通,而不是暗自揣測。一會兒到了正院見到他,你若不能好好思考,那就不要多說,聽聽他怎麼解釋。”
大郎君做事向來能抓到重點,當下也不耽擱,立馬帶著孟縈和簡然去了正院。
正院的蕭瑾瑜正在整理他從皇宮裏帶來的畫像,他想今日必須要與孟縈好好聊聊,否則,她一直不安,他也不忍。
聽人說孟縈帶大郎君和簡然往正院而來,蕭瑾瑜就知道大郎君肯定要過問他和孟縈之間的事。便收起畫像,拿著去了茶室。臨去茶室前,蕭瑾瑜讓人叫十一郎過來。
這廂,孟縈正在煮茶,大郎君和簡然坐在蒲團上,靜等水開。
蕭瑾瑜進來時,大郎君和簡然正準備起身見禮。蕭瑾瑜卻上前先給大郎君見了禮,稱呼了父親。蕭瑾瑜禮節周到,讓人無可挑剔。
隨後,蕭瑾瑜對大郎君道:“父親,以後在家中,您無需向晚輩行禮,你隻需受晚輩的禮就是。家中人若是再如外人般講究尊卑,豈不是讓人無端覺得疏離。”
蕭瑾瑜早就發現,孟縈對於皇權並不敬畏,對自己也不像一般人那般畏懼和尊敬,更多的是一種平等對待的心態。平日裏,她對自己更是朋友般真誠相待。這般交往沒有距離感,讓人倍感親切。他不想破壞掉這種親密的感覺,徑直走到孟縈身邊,坐了下來。
孟縈看著蕭瑾瑜,微微一笑,低頭不言,垂首看水沸。孟縈怕自己一說話就控製不住表露出欣喜和歡愉來,這該死的情緒失控!
一時,茶室裏的四個人,誰都沒有主動說話。待到水燒開,孟縈燙了茶壺和茶杯,然後泡了壺茶,給每個人都端了盞茶。
這時,十一郎竟然也帶著畫卷前來求見。
蕭瑾瑜讓人請他進來,然後,讓人守著茶室門口。
十一郎見了大郎君,見過禮之後,坐了下來。
每人喝了兩盞茶,隨後,蕭瑾瑜看了十一郎一眼。
十一郎站起來打開畫卷,那是兩副十多年前畫的畫,畫卷的卷軸已經有些泛黃。
大郎君見到畫中人之後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孟縈見到畫中人和題詩,驚駭不已。
她沒想到十年前,她在武陵東山上隨口背出的詩句,會被十一郎完整地記錄在畫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