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瀾苑的正房兩明兩暗,十一郎帶著孟縈進入了書房,書房麵積不大,但窗明幾淨,光線很好。書桌上擺著十一郎未看完的書籍,旁邊有個寬大的畫台,正好可以用來作畫。
十一郎在書架上翻了翻,找出了女皇賞賜房屋的圖紙。對孟縈說道:“這是賞賜房屋的圖紙,咱們孟府的圖紙我也拓印了一份,娘子想要什麼樣的院子,現在可以畫了。”
孟縈想要那種大玻璃鋼結構的房子,可惜大曌連玻璃都沒有,玻璃孟縈倒是會製造,隻可惜沒找到原材料——石英砂。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上輩子,她的家鄉就產石英石,縣裏有個玻璃廠,她還跟人去參觀過。
現在大曌用的都是窗紗,透氣性好,透光性也不錯,就是一到冬天就用不了,屋子裏難免黑暗。
孟縈隻能用現有的材料,與十一郎根據府裏的實際情況,設計庭院草圖,兩人都不是科班出身,隻能畫個大樣,等到真要蓋房子還需請人實際測量才行。
兩人一直忙到正午,才堪堪畫好一副庭院的圖樣。十一郎理解力不錯,孟縈說得,他都能領會。孟縈決定等這個庭院蓋好,她留著自己用。如果讓蕭瑾瑜知道,肯定會耿耿於懷,因為孟縈竟然想著要搬出正院。
兩人在平瀾苑用得午膳,孟縈正準備回正院歇晌,聽門房來報,說有人找沈家郎君。
孟縈讓十一郎前去,她則回了正院。
十一郎出去不大會兒,讓人請孟縈過去。幸好孟縈尚未歇息,便起身去了前院的花廳。
孟縈到了之後,見到三位中年郎君,衣衫破舊,氣色都不是太好,經十一郎介紹,孟縈才知道他們三人正是十一郎在工部的同事。因此次貪墨案而受牽連。
孟縈心說:說曹操曹操到,早晨才與十一郎說起,不到下午人過來了。
這三個人在工部任職多年,與十一郎是忘年之交。十一郎聰明勤奮,有不懂的請教過他們,他們也算是半師半徒的關係。如今他們落了難,找到十一郎,請求幫助。之前他們來過一次,那時,孟縈他們去了莊子。這不,昨日下晌才回來,今日他們就登門拜訪了。
對於老工匠,孟縈覺得是人才,難得能收攏到。不過對於不了解的人,孟縈還是抱著謹慎的態度。
這三個人年齡在四十左右,都曾嫁人,有兩位育有小郎,如今小郎成人,已經嫁了人。其中王承,和離,兒郎嫁人後,獨居,擅長造船建造。蔡誌堅,娘子離世,兒郎嫁人,基本上算是自己管自己,長於勘探。而柴文貴,長於織造,未和離,娘子在世,但未有子嗣,算是仍在大家庭中,不過他長期在工部監造科,在家的日子不多。
如今他們三人受牽連已久,複工無望,這將近一年,無固定收入來源,生活難以為繼,日子過得頗為拮據。特別是柴文貴,最近,受盡了娘子其他夫郎的欺壓和白眼。他們三人因貪墨案而去職,算是留了案底,一般人根本不敢雇傭他們。後來聽說十一郎成了睿親王的陪媵,睿親王頗得女皇看重,若是能跟著十一郎,也許能安頓下來,從事他們擅長的領域。
孟縈讓人領他們先去客院歇息,對十一郎說道:“他們若是有用之人,至於能否留下來,等玉郎回來,我與他商議之後再定,另外,還得看他們身後經不經得起查探。”
安頓好他們,孟縈讓人盯著,以保證府裏安全,畢竟有陌生人進了府。
孟縈午休尚未起床,蕭瑾瑜就已經回來了。他換了常服,在書房裏先聽文壽通報了孟縈這大半天都幹了什麼,沒想到十一郎與娘子單獨相處了大半天。
孟縈被白芷叫起的時候,發現蕭瑾瑜正拿著圖紙在榻前觀看。
“玉郎回來了。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孟縈剛睡醒,聲音略帶沙啞地問道。
“要是娘子陪著的話,那就休息一陣。”
蕭瑾瑜合衣躺在孟縈身旁,將手搭在她的腰間。
孟縈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隨後又放鬆下來。蕭瑾瑜敏感地感知到了這些,他輕笑一聲,並未點破。
“玉郎眯一會兒吧!”孟縈試著放鬆神經,在他懷裏找了個合適的位置,閉上眼睛。
蕭瑾瑜感受著孟縈逐漸放鬆的身體,摟著她躺了一會兒。他並未睡著,這是孟縈第一次在白天清醒的狀態下,兩人親密地躺在一起。他心下有些感激文宣公給孟縈下相見歡,若不是它,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知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跨越。
傍晚時分,蕭瑾瑜的暗衛送來中午投奔三人的消息,雖不完整,但他們前半生的經曆已清晰可見。孟縈尚不知這幾人在各自領域的造詣,想留下來考驗一番,她現在需要織造的人才,因為再過兩月棉花就要豐收了,到時需要彈棉花、紡線、織布。而她恰巧缺乏這樣的人才。
“娘子準備怎麼安頓這些投奔而來的人?”
“這不,正想與玉郎商量嗎?玉郎比我有經驗,可有好的建議?”
“先要查探清楚這些人是否值得收留,身家是否清白,我不希望咱們家像篩子似的,到處都是漏洞,到處都是各府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