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宮坐落在鳳藻宮的西麵,雖不及鳳藻宮的華麗,卻也別致精巧,且勝在清幽。若說這鳳藻宮是高貴富麗,琉黛卻覺得有些土了,更是心儀這藏香宮的清新宜人,它靠近榴敏園,步出房門便可看到上菱池的一花一木,且園中種滿花草,四季花香不斷,最近琉黛心思巧動,讓如意找來幾個小太監,在那幾棵參天古樹上做了個秋千,玩兒的不亦樂呼。
琉黛坐在秋千上,緩緩的蕩著,不禁想起小時候的趣事。那時她總喜歡把秋千蕩的很高很高,高到可以看到將軍府外的小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高到她覺得自己可以飛起來,飛到那廣闊無垠的自由之鄉去,不用再被那些禮教規矩束縛,可以過過那市井小民的生活。可是自己越長越大,還沒來得及實現願望,便發現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不僅永遠實現不了,也許就是真的可以,又有誰能配自己去過那酸甜苦辣的生活。她望著那高高的宮牆,現在自己就是蕩得再高,也看不到外麵的大千世界了……
子璃一下了朝就急匆匆的往藏香宮跑,王得明小跑的跟著,暗自思索著是怎麼一回事,昨個兒見了楚歡以後,皇上就一直很高興,今天又往皇後宮裏跑,按說這皇後起初還得寵,最近可是冷清得很,難道說這後宮的天又要變了?
待皇帝迫不及待的趕到藏香宮,便發現琉黛呆呆的坐在秋千上,捂弄著手中的絲帕,許是那樹枝受到搖晃,“簌簌”的不斷有花朵落下,那粉嫩嫩的小花有的落在肩頭,有的停在發間,琉黛不經意的拾起一朵,細細的打量著,並沒有發現子璃的到來,抑或是就這樣懶懶的不想理。那素麵朝天的一張臉,讓王得明瞬間辨不清那東西南北。子璃揮揮手將他打發走,便緩緩踱到琉黛身前,輕輕執起她的手,笑道:“不知娘子還有此雅興,不如跟為夫的走一趟。”言罷便拉著她向東暖閣走去。
琉黛有些好奇的跟著他,他的腳步那麼大,須得一路小跑的跟上,讓她想起那年在軍營中他們在草地上奔跑,然後累的坐在地上看星星。其實並不是太過久遠,隻是兩人已是許久沒有這樣親密。到了東暖閣,子璃將琉黛推進屋,神秘異常的捂上她的眼睛,慢慢地引著她來到內室,才將手拿開,輕輕道:“娘子,你可還認識這帕子?”
琉黛走到桌前,拿起那大紅的喜帕,心中微微一瑟,這是她大婚的喜帕啊,她怎麼會不記得,那樣一個傷心憔悴的夜晚,望著熟睡中的夫君,淚珠滴滿了這喜氣洋洋的帕子。子璃任由她思索著,隻是走到窗前,將那精雕細刻窗扇打開,遠遠望去,竟也是可以望到上菱池,亦可看到那隨風低擺的芙蕖。子璃望著她的眼睛道:“阿黛,你看這東暖閣,是不是像那年的風暖閣?”
琉黛有些差異的望向他,是呢,這極目遠眺而去的荷塘,和沙沙作響的竹林,隻是此時的心境卻全然不同。她靜靜的等著,似是無欲無求般的,等待著他的宣判。子璃卻是微微一笑,道:“阿黛,從來都知道我的心意,不是麼?我曾苦苦的等著你回心轉意,卻又是這般癡傻,踐踏了自己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