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狠狠瞪他一眼,便轉身背對著他望向窗外。望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看著蒙奇的背影,竟是“撲通”一聲跪下。蒙奇亦不回頭,淡淡一句:“十一皇子怎可行此大禮,老夫當不起啊!”
“姨夫,我若不受此一掌……原是我對不起琉黛,千言萬語也是無用,不若讓姨夫痛打一頓出口惡氣!”言罷,也是滿臉的痛心,這又怪得了誰,這又怪得了誰?
“罷了,原本老夫就不該將阿黛交給你,是啊,你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怎可過那漂泊逍遙的日子,白白讓阿黛傷心一場。如今已是這般,說什麼都已晚了……我的阿黛,是我對不起碧嵐……”過了許久,又飄忽一句“你起來吧,你亦付出了代價……”
待二人的心事俱已平複,便商談到寶藏事宜,蒙奇當年曾搜過燕國王城,確無什麼寶物搜出,他雖與玉縷公主深情一世,卻也不知寶藏在何處,便道:“晉兒,我知你心事,你想將這寶藏交予琉黛,便是怕有一日我與那戰子璃為敵,如此,你便放心,老夫已為官多年,早就疲憊不堪,歸隱之心早有,這一點你不必擔心。這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也不會做那愚忠之人。”
望之心中一驚,便想到廊上兩個丫頭的話語,道:“夫人的病……”蒙奇默然望向遠處,悄然一句:“琉黛很快就會回來了。”不知為何,這一句話已教他心下戚然,靜靜的推出了書房。
客棧之中,紅妝早已醒了,百無聊賴的坐在屋頂上。等的時間長了,便抽出鬼笛吹了個小曲,歡快的調子教人不禁駐足聆聽。待那一曲終了,便聽身後有人道:“是什麼曲子這樣的歡快宜人,怎麼沒聽過?”紅妝回過頭,巧笑嫣然的望向他,調皮地說:“那是自然,平遙散人所創的密曲,你怎會聽過?”
“哦?”望之聽罷不禁挑眉,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探詢的望去。
“師傅是很有才的,一生所作頗豐,隻是他獨來獨往,所以流傳不多。剛才那一曲《柳腰》便是他做的。當年在鐵嶺山,師傅與兩位師姐居住,曾見玉縷的絕妙舞姿,便為她作了這一曲《柳腰》。”
望之隻是靜靜的聽著,並不做什麼回應。紅妝講完,待了片刻便耐不住,脆聲道:“今日去了哪裏?可有什麼消息?”
“沒有,隻是去拜訪些故人而已。”
“可是蒙大將軍?”望之有些詫異的望著她,忽然便想起她是平遙散人之徒,姨母的師妹,知道亦不稀奇,便輕輕的點了點頭,問道:“你可有打算?”
紅妝一手把玩著鬼笛,一邊滿不在乎的說:“倒是不急,隻是這安城的難民太多,我實在是看不過眼了,我想先管這件事。”望之一愣,似是猜到她想要做什麼,便起身抖抖衣衫,輕聲說:“隨你,隻不過可不要將我也扯了進來。”
紅妝見他要走,便拉住他的衣角,橫道他身前道:“那可不行,你從小在安城長大,自然知道誰最富,誰最壞,告訴我就不纏你,怎樣?”
望之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與繞道而走,卻見紅妝灼灼的看著他,似有不罷休就不放過你之意,心中不禁一動,那一年,也有這樣一位綺年玉貌的女子拉著她非要這要那,隻是那份甜蜜,卻是再也嚐不到了,不禁有些自嘲,怎一到這齊國地兒上,就遐思不斷了。紅妝見他沉默,以為不靈,又道:“你的盤纏我看也是不多了,你就告訴我吧,我還省些力氣,到時自然不虧待你,怎樣?”卻見望之看著那虛空溫柔一笑,道:“也罷,就是當鋪的李家和銀樓的金家。”說罷,便一個閃身不見了人影,隻留獨自思量的紅妝,傻傻的摸了摸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