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黛悄然走上前去,努力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慕容乾不可能帶她來看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待走得近了她才看清楚,竟是個已經剃度了的女人,不禁怒從中來,想不到一向默默無聞的齊王竟是如此的狠辣。不知不覺中她已走到那人的身前,想要扶起她來,忽然從旁邊的陰影中閃出一個耄耋老者,一把將她的手擋住。琉黛有些奇怪的瞧去,心中嚇了一跳,那看不出是多少年歲的臉上,布滿了層層的皺紋,隻一張幹癟的嘴唇些微的平滑,再看向他的眼睛,竟是閃著鷹眼一般的鋒利,讓琉黛不寒而栗。他輕輕地一帶便將琉黛甩到旁邊的地上,氣勢洶洶的對齊王道:“她是誰?怎麼能隨便讓人靠近她?”齊王聞此一言,終於不再冷眼旁觀,眨眼間的功夫飛到那女尼的身旁,弓起雙手,將她綁在一旁的刑架上。
琉黛扶著牆有些吃力的站起來,之前慕容豐徳雖已幫她解了迷藥的毒,可一天一夜沒進什麼米食,身上的力氣已經不多了。她抬眼看著刑架上的女尼,顯然是被各種刑法折磨的形銷骨立,可那眉眼之間竟有一股子高潔不屈之氣,不由得讓她有些狐疑,她到底是誰?難道也是燕國的後人,否則怎會被牽連進這藏寶一案。
很快,慕容乾就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望著那女尼倔強的神色,冷哼道:“太子妃,你可知道她是誰?”太子妃?據她所知燕國遺後僅燕沛予是太子,那麼,這個女尼就是20年前失蹤的呂灩姑,琉黛的心忽然有些激動,那麼她一定知道那太子的下落,,那麼這也一定是齊王帶她來的目的。隻見那女尼一雙茫然的雙目忽然間有了光彩,似是有些疑惑的向這邊看來,那目光逐漸清明,以至那灰白的麵容上最後竟帶了三分的笑意,她啞了嗓子,有些吃驚得道:“竟是玉縷的後人?”便不再言語,兀自的淚流滿麵。
齊王對她的反映顯然是不滿的,他有些發狠道:“事到如今還不肯說出燕沛予的下落,嗯?莫要怪我對你不客氣,如今你難道還要連累你恩人的女兒不成!”原來是這樣,琉黛苦笑著,自己又成了人家的把柄,砧板上的魚肉,恐怕她就是說了,她的命也好過不到哪裏去。可那女尼絲毫沒有想要做什麼的趨勢,隻蹙著一雙眉毛,像是在回憶什麼往事,一直緘默不語的老者似是忍得不耐煩了,從袖口中掏出一支像是短笛樣的哨子,隻是稍細幾分,墨玉的製材,像是什麼寶物一般。琉黛見了心中咯噔一聲,他竟是苗疆人,前幾日聽得紅妝與晉初的消息,莫非他就是苗疆巫老,可他不是被阿林丹收買了麼,難道這齊王當真是藏而不漏?
隻見那老者將短笛湊到嘴邊,輕輕地一吹,琉黛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音,卻見對麵那女尼渾身戰栗,臉上湧出道道血痕,不斷的有烏黑的小蟲爬出,隨著流血漸多,那蟲體不斷漲大,直至變作指甲大小的血蜘蛛一般,同時那女尼發出尖銳的慘叫聲,看的琉黛泛出陣陣的惡心之意。可待那老者停止,那蟲子又恢複原來的大小,悉悉索索的爬回女尼的體內,臉上的血液也隨之消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隻是灩姑的臉色要比剛才更白上幾分,意識也逐漸渙散。
慕容乾毫不客氣的將一桶涼水倒在她的臉上,冷然道:“哼,這還是輕的,我自然知道這對你是不管用的,可你知不知道在她身上是什麼滋味?”說著,手指指向一旁的琉黛,冷笑著。從沒有發現他的變化有這樣大,自小到大印象中的齊王都是溫和有禮的,就算偶爾的陰霾也顯得和緩,現在看來竟是那般的猙獰,像是一個嗜血的魔鯤,那指過來的大手像枯骨一般的尖刻鋒利,散發著冷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