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後琉黛才慢慢轉醒,雙目才露了點縫,便覺頭痛欲裂,言謙一片虛空恍白,渾身竟似癱了一般,一絲力氣也沒有。她稍微動了動,想要找個支撐的地方,卻不知觸動了哪一處傷,疼得她“叮嚀”出聲,卻又被自己的呼痛聲驚到,竟是那般的沙啞無力,旁邊似有人聽到了響動,頓時腳步聲四起,耳邊也響起各種交談的聲音,唯有一女聲卻是有些陌生,清朗中帶一絲柔媚,像是在哪裏聽過,又因著頭疼,什麼都想不起來。
“阿黛,可是有感覺了?能聽到我說話麼?”子璃情不自禁的握上她的柔荑,有些焦急地說道。琉黛早已聽出他的聲音,隻是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是酸酸的,總有股不知道的力量,累的她睜不開眼睛。
許是看不見,可身上的感覺竟是強了許多,她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那裏,卻覺得很多人圍了上來,似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望向她,接著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可是有起色了,阿黛,你可是在懲罰我們?”她腦中亂糟糟的,分辨不出什麼意思,卻也是在努力的想睜開眼,動動手指也好,確實都做了無用功,不過片刻就覺得十分累人,漸漸失去了意識。
子璃看她沒有什麼反應,原本興高采烈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他細心地替她窩好了被角,便起身看著眼前的女子,一頭褐色的長發肆無忌憚的披著,媚眼如絲,儀態天成,正毫不避諱的瞧著子璃,不是柳宓兒又是誰。子璃深深地蹙了眉,擔心的問道:“怎麼這麼多天了還沒醒過來,可是有什麼變故?”柳宓兒嬌叱一聲,轉過身去,此時的她沒有宮妃的身份,穿著西域獨有的裝扮,更顯得身姿窈窕,無限風流,卻也露出了原本的鋒芒,一副莫不關心卻又極其犀利的洞察力,她慢慢的走向門邊,即使不屑地說道:“怎麼,陛下,您現在知道擔心了?”看她將要出門,子璃忍住一腔的怒火,卻也無處發泄,不想一旁的望之迅速的閃了過去,擋在她的身前,冷冷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剛才她明明有了意識,為什麼就是醒不過來?”他本就不失溫柔的男子,此時渾身更是散發出凜冽的氣勢,直逼到柳宓兒的眼前。
柳宓兒卻絲毫不懼他的冷漠,隻漫不經心的淺笑了一聲,卻看得他滿目的擔憂,又不禁心軟了,道:“無妨,隻是餘毒未清罷了,這苗疆老人的毒是霸道了一點,卻也難不倒我,隻安心讓她養著便是了,我自會開藥的。”說罷,便揚長而去,旖旎的身姿在豔陽的照耀下,更顯得靚麗無限,卻無人欣賞。
望之聽了心中是鬆了口氣,可又有一股子憤怒平地而起,直燒得他沒了理智,他看著站在屋中的子璃,周身的殺氣越來越濃。子璃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變化,這些天忍下的擔憂都化作悶氣,正是沒處撒了,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領先飛出了大帳,向一旁的小樹林掠去。
副帳當中,紅妝等了半日也不見望之回來,心中有些著急亦有些苦澀,自那日從齊國王宮回來,他們便道了邊境的軍帳中,早在琉黛回來之前,秦王便計劃好了一切,以親治湘江水患為借口,帶領大軍齊聚在齊國的邊境。記得那一日見到齊王時,她便詫異得有些失態,多麼相像的兩兄弟啊,都是鳳目薄唇,器宇軒昂,可又是那麼的不同,許是因為早年流落他鄉,受了各種艱苦的考驗,望之總是冷冰冰的,給人一種冷漠內斂之感,唯有見到那個女子才有幾分溫柔,薄唇總是緊緊抿著讓人不敢靠近。她記得老人都說過,薄唇者勃興薄情,她卻親眼見到了他的多情,這才明白,原來隻是因為人不對,所以才薄情寡幸。至於秦王,自是天家的一派風流貴胄,玉樹堂堂,卻也掩不住內力散發出的霸氣,那是一種帝王之氣,不冷卻足以致命,讓人看不透摸不著,心總是深深地埋著,不能被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