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璃忽然被掀翻而下,身子不斷的下墜,隻覺那耳邊冷風陣陣,漆黑的地宮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他展開雙臂暗暗運氣,好容易碰到了一點牆壁卻不料整個人突然跌到地上,氣悶之時敏感的察覺到這裏每一個方位都充斥了陣法,四麵八方都是洶湧不斷的亂氣,他停在原地竟絲毫動彈不得。子璃屏住呼吸靜靜地尋覓著,隻覺那東南方向上有一個薄弱的缺口,便慢慢向那裏走去,豈料人還未到卻見四周起了迷霧,腳下的地麵漸漸淌滿鮮紅的血液,原本隱在暗處的枯骨漸漸顯現,那些黑洞洞的空隙中散發出綠油油的光亮,隻在一瞬間所有的枯骨都向他攻來。
子璃抽出腰間的寶劍,本欲揮出卻發現那近在眼前的枯骨竟是不翼而飛,轉而從另一個方向攻來,不知從何方傳來的嘈雜聲擾亂了他的心神,四周的風勢越來越強,空曠的地宮不能確定方位,他竟是迷失在這陣法之中,忽而四周傳來淩厲的劍吟,他敏捷的向上躲去,待回過神來竟是那地宮早已設置的機關,想來天靈山最為神秘的地方不是石室竟是這裏,可如今要怎麼出去?愣然間,他背上一痛,竟是躲閃不及被那枯骨襲擊了去,這陣法亦真亦幻,不辨真假,子璃隻覺一股子陰冷之氣自背向心中蔓延,渾身漸漸感到無力,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鬼魅般的枯骨將他包圍慢慢的向幽暗處拖走。
他的手貼著地麵,神誌還是清醒卻不知道要被帶往何方,漸漸的身子灼熱起來,好似周圍開滿了火紅的彼岸花,渾濁肮髒的濁世之水蔓延到他的耳根,漸漸的將他湮沒,就在要窒息的那一刻他想到,阿黛,你是否也留在了這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塵世已了之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將他從那噩夢般的寂靜中驚醒,那好似一縷光,在他最為脆弱的時候照進陰暗的內心,他緩緩的睜開眼,依舊昏暗的地宮中立著一個黑衣人,那黑與夜靜靜地融為一體,待要仔細分辨才看得清。子璃看著她的雙眸,隻覺那秋眸似水是無比的親切熟悉。黑衣人隻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向前走去,瘦削纖弱的背影卻給子璃莫大的希望,四周的枯骨早已不知所蹤,他慢慢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路很長,子璃的傷口還在流血,眼前那末漆黑的身影漸漸模糊,就在他要倒下的時候被一雙柔軟的手扶住,那雙手纖細而潔白在暗夜中愈發顯得亮眼,望之靜靜地看著她為他包紮傷口,心中緩緩升起一絲柔情,好似回到了那年的東暖閣,她溫柔的倩影好似近在眼前。那漫長的路途中他一直追隨著她的腳步,心中沒有絲毫的猶疑,生平中他最是心機深沉,而這一次卻不知為何篤定堅韌。當月光終於灑在他身上的時候,子璃慢慢的抬起頭,覺得這一夜仿佛一生那麼長,心中那點點迷茫漸漸開朗,心中被那股子感激之情漲的滿滿噔噔,他看著那近在眼前的女子,清輝下夜行衣將她窈窕的身姿無一展露出來,柔順的長發絲絲縷縷的飄灑在肩後,一雙眸子暗藏了多少心事,隻有些怔然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