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降生殿前的石階上,看不遠處花叢裏嬉戲的蝴蝶,它們五彩斑斕,很是美麗。冥司就在這個時候坐過來,遞給我一個淡藍水晶杯,杯裏盛著草綠色的液體。

“這是寧心水,喝了可以使慌亂焦躁的心情平複下來。”他說。

“冥司,嫁衣大會……”我正要詢問他關於別人口重反複提到的嫁衣大會的事情,他搖搖頭,阻止我的提問。

“澈,不久冥界將舉行嫁衣大會,由一百零八星女來爭奪那件無上榮耀的黃泉嫁衣。對你而言,想要知道你的前世,唯一的方法就是,擊敗所有人穿上你夢中反複見到的衣服,我想,那個時候,你就能夠知道,你究竟是誰。”冥司專注的看著我,手掌輕輕落在我的肩頭。

“那麼,為什麼要爭奪那件衣服呢?穿上那件衣服之後又會怎樣?”我不解的問。

冥司不答,“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你一定要奪到那件嫁衣,我會盡力幫你的,明白嗎?”他低下頭來看著我,漆黑的眸仿佛大海一般深邃而遼闊,我覺得自己仿佛一葉小舟,任它風起雲湧,我卻無能為力。我點點頭,“冥司,你這樣幫我,我該怎麼謝你呢?”

冥司忽然笑了,他的笑很淡,卻透著一種令人著迷的氣息,我看著他,無法轉移視線。

“你也幫過我很多,那麼我又該怎麼謝你?我幫你,也是一種緣,你要懂得。”

我深吸口氣,微笑,扭頭去看犀犀,可是,他卻不在我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我覺得心底一絲寒氣正自慢慢擴散開來,已經習慣了一回頭就能看見犀犀溫和而英俊的臉,習慣了他在耳邊說,澈小姐,犀犀在,不用害怕。這樣的安定,漸漸在心裏紮根,可是,他忽然不在,我開始覺得不安。

“澈……”冥司見我發呆,輕輕叫我。我抬頭,有些失落。

“現在時間已經不多,我簡單告訴你嫁衣大會的規則。按照以往幾次的情況來看,一般分為‘織藝’,‘舞蹈’和‘感應’三關的測試,勝出者才能穿上那件嫁衣,成為一百零八星之首。”

“那麼,前幾次都是誰穿上了那件衣服?”我好奇地問。

冥司搖搖頭,神色凝重,“前麵幾次沒有一個人勝出。”我驚訝地叫了出來。

“就是因為太久的沒有嫁衣主人,所以冥界開始散亂,一百零八星各自為政相互攻擊,才導致了本該一千年才舉行一次的嫁衣大會五十年間已經經曆了三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是要選出來的……無論如何……”冥司說到這裏,神色有些焦急,言語間開始恍惚起來。

“冥司,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得到,可是我會盡力的……”我想要給他一些安慰。他忽然將臉頰貼在我的耳畔輕輕地說,“不是盡力,而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懂嗎?”

冥司站起身來,將身上已經破碎的白袍脫下來丟在我的手上,“現在開始,第一關‘織藝’。”我茫然的望著他。他微笑,走下石階,“所謂‘織藝’,當然就是看你的針線活厲不厲害,當然,這和人間普通的縫補又有天壤之別。比如我的這件衣袍,你不是用針去縫補,而是用心,用你對於這件物事的愛去縫補,你的愛越大,破碎的地方就會愈合的越細密而平滑,最高境界就是將這件衣袍修複的完好如初。”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和布袍,不知所以,這個對於我來說太過懸幻,也太過不可思議。見我懵懂,冥司走過來,坐在我的身畔,他的手握住我的手,他的帶著淡淡木蓮香味的氣息撲麵而來,“澈,來,我教你。首先,你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排除一切雜念,然後在你的腦袋裏幻想著你深愛的某一個人,從你的心靈深處一點一點將他的神態拚湊出來。”

他的唇輕輕蹭過我的耳朵,這讓我一陣意亂情迷,我總是無法集中經曆。忽然之間,一陣琴聲傳來,仿佛下雨的湖邊,心事一點一滴掉落在湖裏一般,我覺得心一下子安靜下來。冥司的臉,他的神態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這個我夢裏見過無數次的男子,他是我的劫難,也該是我最愛的人吧?我再次睜開眼睛,冥司正微笑著看我,他修長的指尖正撩撥著一把七弦琴,琴聲宛若天籟,我想不到他會彈的這麼好的琴。

“冥司,你的琴彈的真好。”我說。他卻沒有了微笑,臉上浮現一抹憂鬱,“這有什麼,曾經在天界,我是天天彈琴的,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很久沒有回天界了呀……”我覺得啞然,“冥司,怎麼,你是天界的嗎?”他忽然收攝心神,示意我看看手中的衣袍。我低下頭,大吃一驚,衣袍完好如初。

“想不到,你的心裏有一個人是如此的被你深愛。”他說,眼神悠悠的看著我,似乎猜到了什麼。我覺得心跳急促起來,不由紅了臉頰,冥司你可知道,這個深愛的人就是你呀。

“想不到第一關你這麼容易就過,看來,冥冥中注定了什麼,是沒有辦法阻擋的。”他輕輕歎息道,“現在,來測試‘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