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另一頭的一家餐館裏,弗朗西斯·派伊漫不經心地瀏覽著麵前的播,點了一份烤沙丁魚、一份沙拉和一杯白葡萄酒。卡洛塔是哈羅德百貨商店後麵的一家意大利家庭餐館——經理與廚師結婚,服務員裏有自家兒子和一個侄子。點完單後,侍者把播撤走了。她點了一根煙,靠在椅子上。
“你應該離開他。”她午餐的夥伴這時話了。
傑克·達特福德,比她五歲,是一個膚色偏深的帥氣男人,留著胡子,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他穿著雙麵穿的夾克,係著一條領巾。他目光關切地凝視著她。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他就發現,她不知為何總是緊繃著一根弦。甚至連她現在的坐姿,看起來似乎都很緊張,整個人充滿防備,她一隻手撫摸著另一隻胳膊。她沒有摘掉太陽鏡。他不知道她的眼圈是不是烏青的。
“他會殺了我的,”完,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他確實試過要殺我——在我們上次爭吵之後。”
“你不是真的吧!”
“別擔心,傑克。他並沒有傷害我。隻是嚇唬人罷了。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那些電話,倫敦的休假,信件……我和你過,不要給我寫信。”
“他看過那些信嗎?”
“沒櫻但他並不傻。他和郵遞員聊過。每次我收到從倫敦寄來的手寫信,他可能都聽了。總之,昨晚上,這些一股腦兒地都冒了出來,他或多或少在指責我和別的男人約會。”
“你沒有和他我的事吧!”
“害怕他拿著馬鞭去找你算賬嗎?我不會把馬鞭遞給他的。我沒有,傑克,我沒有和他提到你。”
“他傷害你了嗎?”
“沒櫻”她摘下太陽鏡。她的形容憔悴,不過眼睛周圍卻沒有瘀青。“隻是不太愉快,有馬格納斯在的地方總是讓人不愉快。”
“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因為我沒有錢。你要知道,馬格納斯有強烈的報複傾向,堪比洶湧澎湃的巴拿馬運河。如果我試著離開他,他會找到一群律師;他會確保我兩手空空地滾出派伊府邸,窮得隻剩下身上幾件衣服。”
“我有錢。”
“我不這麼認為,親愛的。你的錢當然不夠。”
這是真話。達特福德曾在貨幣市場工作過,可卻從未取得真正意義上的成功。他不過是試試水。他做了幾筆投資,但是最近不太走運;他非常希望弗朗西斯·派伊對他瀕臨破產的窘境並不知情。他娶不起她,沒有本事帶她私奔。這樣下去,他隻能勉強付得起午飯錢。
“法國南部怎麼樣?”他換了一個話題。他們倆就是在那裏相識的,兩個人一起打網球。
“很無聊。要是你在的話,我沒準會更喜歡那裏。”
“我相信你一定會的。你最近打網球了嗎?”
“沒怎麼打。實話,我很高興能出門散散心。我們去度假那個星期收到一封信。派伊府邸的一個女人被電線絆倒了,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脖子。”
“哪!費雷德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