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多山心裏不禁感到很吃驚,心想,他那麼討厭醫生,竟然也去醫院看病。難道宮垣先生的病已經嚴重得超出了宇多山他們的想像?

“聽黑江醫生,昨晚宮垣先生曾給他家打過電話,請他今中午務必來迷宮館一趟。

“黑江醫生,是這樣吧?”

黑江醫生朝井野深深點零頭:“是的。因為我還有醫院的工作要做,所以不太想這個時候來。可是宮垣先生,醫院的工作盡量想辦法安排一下,無論如何要到這兒來一趟。宮垣先生這樣一,我也就沒辦法再拒絕,畢竟我知道宮垣先生……”到這裏,醫生停住話想了想,接著又,“到了這時候,出來也沒什麼。是這麼回事:宮垣先生患上了肺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宮垣先生知道自己的病情。”

(肺癌……)

宇多山想起老作家抽煙時咳嗽得很厲害。

(原來是這樣。)

井野接著醫生的話:“看到黑江醫生來了,我就到先生的臥室門口告訴先生。可是臥室裏一點回音也沒有,門被反鎖著;我回到大房間給先生打電話,可沒人接。我想可能出了什麼事,於是就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門。當時屋內的情況和剛才各位在先生臥室裏看到的一樣。我立刻喊來黑江醫生,請他給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先生早就不行了。而且,在遺體的枕頭旁發現了自殺用的安眠藥藥瓶,還有一封遺書。這就是那封遺書。”著,井野從上衣裏邊的口袋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

“信封的正麵寫著‘井野君收’。信封上的字的確是宮垣先生親手所寫。信的內容是用打字機打的,但最後的日期和簽名是先生親筆寫的。”

井野從信封裏抽出一張折成四折的信紙,心地把它打開讀了起來:

“各位,請大家來確認一下。”著,井野把信和信封遞給了離他最近的清村。

清村看了看字跡,很認真地:“嗯,的確是先生的字跡。”著又傳給了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痛苦的沉默。大家默默地傳看老作家的遺書。

信和信封最後又傳回到了井野手鄭他把它放在桌子上,:“大家都看過了吧?”接著,井野又從桌子上拿起一盒錄音帶,“這就是先生在遺書中的那盤錄音帶。無論如何還是先聽聽再吧。”

5

書房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有一個訂做的木質壁櫥,壁櫥裏擺滿了VCD和GD光盤、唱片、錄像帶等。宮垣是個超級電影迷,還是古典音樂愛好者,這些都是他鍾愛的收藏品。

井野從磁帶盒裏拿出錄音帶,緩緩轉過身去打開錄音機,並把錄音帶放好。

“各位!”

突然聽到喇叭裏的這個聲音,在場的人仍然感到有些突然,他們不由得身體強直起來。錄音機裏的聲音的確是這裏的主人宮垣葉太郎的。

“當你們聽這盤磁帶時,我可能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的居民了。告別人生是我個饒自主選擇。關於我的身體狀況,可能你們已經從黑江醫生那裏聽了,我得了肺癌。這是去年9月檢查身體時發現的。黑江醫生信任我,才把實情告訴了我。很對不起,黑江醫生,既然治愈無望,我不願在和病魔的搏鬥中活下去。他也曾動員我做手術,可是這樣勉強地活著有悖我的審美觀,因此,我選擇了在我60歲生日這早晨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人要活得痛快,走得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