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望向窗外,但見夜色深深,將明未明,水霧濛濛,將散未散。清風習習,樹影婆娑,仿佛是夜行人的身影。
隱隱有雞鳴升起,饕餮臉上的笑意猶如空氣中飄浮的水氣,漸漸冷卻漸漸消散。他望著更遠處已經開始發亮的天際,慢慢皺起眉頭,又喃喃自語道:“已是四更了,怎麼還未回來,難道……”饕餮沉吟著,臉色漸漸變得和夜色一樣深沉。
突然,遠處有兩條人影掠上樹巔,接著身形一矮,矯如靈貓般地鑽進了大樹的枝椏之中,隱藏起來。
饕餮輕輕一聲冷笑,心中暗道:“一更人,二更鑼,三更鬼,四更賊,五更雞,果然不假,他奶奶的!大膽狗賊,竟敢偷到老子的頭上來了,真是找死……”
原來舊時把一夜分為五個時辰,每個時辰被稱為“更”,所以一夜即為“五更”,即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
一更在戌時(北京時間19~21點),稱為黃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天色將黑未黑。天地昏黃,萬物朦朧,故稱黃昏。這個時候,人還在活動著。
二更在亥時(北京時間21~23點),稱為人定,又名定昏等。此時夜色已深,人們也已經停止活動,大多都已安歇,洗洗睡了。人定,也就是人靜。此時“咣咣”兩聲大鑼帶著兩聲梆子點兒,習俗上就稱謂是“二更二點”,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三更在子時(北京時間23~01點),稱為夜半,又名子夜、中夜等。這是十二時辰中的第一個時辰,也是夜色最深重的一個時辰。此刻,天地俱寂,無邊的黑暗足以吞噬一切。而傳說中的鬼,便在這個時候離開地獄,來到世間開始活動。
四更在醜時(北京時間01~03點),稱為雞鳴,又名荒雞,是十二時辰的第二個時辰。雖然說三更過後,天色就應該開始慢慢變亮,但四更仍然屬於黑夜,而且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於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就有賊人趁著這黑夜開始偷雞摸狗,行那盜竊之事。所以四更也可稱為是“狗盜”之時。
五更在寅時(北京時間03~05點),稱為平旦,又稱黎明、早晨、日旦等,是夜與日的交替之際。這個時候,雞仍在打鳴,而人們也逐漸從睡夢中醒來,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由於距離較遠,而且又有些心神不定,所以饕餮一時未能看清那兩條身形,隻當是盜賊前來行竊,不由得心中好惱,臉上冷笑不止。忽然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沒有被護院的手下發覺,可見他們的身手自是不凡,於是便暗暗戒備,靜觀其變,心中又自暗道:“他奶奶的!趕巧不巧,老子的這些得力幹將正好都不在,你倆來的可真他娘的是時候……不過老子也有好多年沒活動活動筋骨了,今天晚上正好拿你倆開開刀,讓大夥瞧瞧,什麼叫寶刀未老,……嘿嘿,他奶奶的,寶刀未老這幾個字,冰冰那個小娘們兒倒是沒少說,可惜她從來未曾見識過老子的真功夫……”
正思忖間,方才那兩條人影已從藏身之處鑽了出來,騰身一翻,輕輕落在地麵,然後向這間屋子疾奔而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奔近。饕餮看得清楚時,心中又是暗暗一驚:“怎麼竟是他們兩個?他奶奶的,去了五個怎麼隻回來倆?這可真叫做三下五除二了……”
霍然轉身,饕餮回到床上,暗思不妙。
原來那兩個人竟是“香蕉”和“蘋果”。
從如家客棧出來之後,他們兩人先繞了幾個圈子,以防吳省方等人隨後跟蹤。覺得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後,便一路飛馳,直奔這座庭院。到了院牆之外,兩人先躍上樹巔,向身後掃視了幾眼觀察情況,然後又躲進樹枝中傾聽動靜,最後確定確實沒有人跟來,這才躍進院中。
兩人如此小心謹慎,可見這座庭院之神秘之重要,原來它正是天龍門第六堂堂口所在之地——饕餮堂。顯然,“香蕉”和“蘋果”等人正是饕餮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