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如鯁在喉(1 / 2)

“什麼?大的禍事?!”

蘇百無著實被皇甫厚德的低沉而凝重的語氣嚇了一跳,既驚且疑,於是他略一沉吟,緩緩問道:“世間除了生死再無大事,不爭前輩既然已經爛醉如泥人事不知,自然不能酒後行凶殺人,他老人家現在仍然健在,自然也沒被別人趁機殺害,卻不知大哥口中的大的禍事究竟是什麼?”

“此言謬矣,百無,什麼叫做世間除了生死再無大事?孟子有雲: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你身屬儒門,應該比為兄還要明白這個道理的。是矣對於重義輕死的人來,‘義’才是他的大事。此為其一。”

皇甫厚德言之錚錚,簡直擲地有聲。

他的臉色本就黃中帶黑,當此之際,簡直就是幾乎已經快要與屋子裏的顏色融為一體了,因此蘇百無此刻想要看清他的臉,堪比想找出藏在煤堆裏的張飛,恐怕還要難上幾分。

不過,從皇甫厚德沉緩的語速和嚴肅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出,此刻他的臉上必定是十分莊重的神色。

蘇百無不禁暗道一聲“慚愧”,於是屏氣斂容,靜聽下文。

“其二,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矣對於愛財如命的人來,‘財’就是他的大事。”

“其三,有句話叫做士可殺不可辱,是矣對珍重名節的人來,‘辱’則是他的大事。不過為兄認為此話尚有些偏頗,這裏麵不應該單指那些仁人誌士,還應該包括那些貞婦烈女。”

“嗯,大哥此言實乃高論也!”蘇百無頻頻頷首,忍不住喝彩道,“尤其是對後麵那句士可殺不可辱,當真是有獨到的見解,便是那些所謂的聖賢亦有所不及!莫不及,隻一個‘士’字,便顯得他們的格局窄了。古往今來,有多少巾幗英雄,不讓須眉,難道她們便稱不得‘士’麼?哼哼,重男輕女,男尊女卑,簡直就是一孔之見!”

“百無此言甚合吾意,為兄著實沒有看錯你!”皇甫厚德強行忍住想要過去擁抱的衝動,正襟危坐道,“不過,咱們還是書歸正傳吧……”

“顯然,對不爭前輩來,”皇甫厚德的語氣很是深沉,“他屬於後者。”

“‘名’就是他的命,‘辱’就是他的大事。”

“倘若使不爭前輩失去了武功,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然而不幸的是,不爭前輩這一醉,盡管沒有武功盡失,卻至少失去了一半的功力!”

皇甫厚德的語氣愈發變得深沉,便如同外麵的濕漉漉的霧氣氤氳的夜色,顯得濕重而朦朧。

“當他第二早上醒來,竟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張幹淨的床上,而在他的身旁竟蜷縮著一位未著寸縷的少女,像一隻溫柔的貓似的,睡得正香呢……”

“呃!怎麼會這樣?”蘇百無忍不住失聲低呼,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簡直好似把皇甫厚德看成了那位少女,“這…這……不爭前輩豈不是泄了元陽,將苦修多年的先功毀之一旦了?”

仿佛黑暗中突然亮起著道神光,皇甫厚德著實嚇了一跳,頓覺自己的周身上下竟有些不自在了,臉上忽地一熱,咳嗽兩下道:“莫要大驚怪的,沒你想象得那麼嚴重,畢竟不爭前輩的先純陽之氣積蓄多年,底蘊深厚,毀之一旦倒不致於。不過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百尺之室,焚於隙熾。幸好不爭前輩防患於未然,在先功的基礎上又自己創出了一種神奇的內功功法,名為‘補牢功’,取‘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之意,不過具體怎麼個練法怎麼個補法,他卻不曾向我師父透露,故此我們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