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葳靑派了兩個兒子回客棧去接了沈太夫人和沈雲微來田時培的官邸。
田時培在官邸中擺了一桌,此刻陪著沈家一眾人圍坐於桌前。
桌上菜肴樸素簡單,隻一道梅花湯餅很是不俗。沈雲微也覺得這素食配著梅花樣式,別有一番意趣。
在這官邸待了半日,沈葳靑早已看出田時培是個兩袖清風、不拘小節的,看著梅花湯餅笑著說道:“壘山兄,這道菜看著有趣的很呐”
“這是家內做的,她聽聞那些文人騷客們喜歡做些風雅之物,也學了些皮毛,用白梅和檀香泡這香湯和麵,再把這麵片做成梅花的形狀,說是吃的時候別有趣味”
田時培麵帶一絲紅潤,又笑著說道:
“其實啊,在我看來,這不就是一道簡單的麵片湯嘛,還耗時耗力,我看她做的辛苦,雖說這手藝上不了什麼台麵,但也不忍浪費,就拿來給豐延兄嚐嚐”
看來這田大人的夫人是個情趣深遠的女子,沈雲微這麼想著。
“壘山兄莫要過謙,得一賢妻如此,足矣”沈葳靑端了端酒又道:
“這豐黃酒果然名不虛傳啊,酒味醇和,鮮甜爽口”
“哈哈哈,豐延啊,你倒是個會品的”田時培又往杯中添了些酒,頓了一下又說道:
“不過話說今日我這案子,那疑犯花漣紅之母林氏,曾經可是這郎溪縣裏名噪一時的角兒啊”
“哦?我看今日那堂上之人,生的也是清白之臉,看來子承母業也有一番作為啊,不過這小廝怎麼會卷入這殺人案中呢?”
“嗨,此事啊,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啊”
“這我倒是願聞其詳”沈葳靑燃起了好奇心,這也正合了沈雲微的心意。
田時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頓了頓說道:
“這凶案的死者是本縣福來酒樓的老板殷世甲,這福來酒樓後麵就是他自家內院”
“這殷世甲啊平日裏甚少出門,酒樓的生意還算不錯,去喝酒的人常常到半夜才走,因此這殷世甲幾乎日日亥時都會出現在酒樓裏謝客”
“昨天晚上,縣裏絲綢莊的薛老板到他酒樓裏喝酒,想叫這殷世甲出來陪著一起喝兩盅,就差了店小二去後院喊人,這店小二當時去隻看見有人跟殷世甲站在後院廊下,好像在爭論什麼,於是就沒上前,隔著三丈遠喊了一聲,這殷老板回說稍後就來”
“誰知這薛老板一等啊就等到了子時,還不見人來,又讓店小二去看,結果店小二去了後院,就看見那院中躺著一人,正是殷世甲。這殷世甲背後有一刀口,胸前都染紅了一片,周身都是血,人已經沒氣兒了,就來報了案”
“我也問了店小二話,店小二隻說與殷世甲爭吵之人十分像是在桃園演小馬燈的花漣紅”
“可這花漣紅不是別人,正是我縣衙捕頭花如海之子”
“這花如海的妻子林鶯兒曾經也是東集市上勾欄瓦肆叫得上名的角兒,這兒子想必也是隨了母親啊,長得是眉清目秀的,扮上那薑維是比書上寫的還俊俏三分呐,如今他在桃園的名聲可比他母親當年要響得多,恐怕全縣沒有不認得他的”
聽到此,沈葳靑問道:“這花如海既是個捕頭,如何能願意讓兒子去當了這戲子呢?”
“嗨、兒大了不由爹啊,再不願意也管不住。想必花如海心裏每每想及此,也不大痛快,所以常常宿在衙門班房裏,連家都不怎麼回了”
“原來如此,那此案......”
“嗨,這不,昨晚亥時倒是有一幫票友們能證明花漣紅是在唱戲,可不是有人看見雲軺賢侄了嘛,雲軺賢侄臉生,年歲、身形也跟花漣紅差不多,這不就鬧誤會了嘛”田時培尷尬的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