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拿著一把鋒利的刀架在半島的脖子上,手在輕微顫抖,朝涼安大喊:“涼安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半島表白的!”
膽小怕事的他在那一天有著陽光的藍天下對那個他暗戀了幾年的女孩表白。
他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勇氣,而且他認為就算半島拒絕了他也沒關係,那條項鏈他還是會送給半島,因為他愛她。
可是——
“她拒絕就拒絕啊!可是為什麼要把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丟掉!你知不知道!那是我離世的母親唯一留給我的!她離世的時候還特別叮囑我要保護好這條項鏈!我已經沒有了!沒有項鏈的我難道還怕死還怕犯罪還怕坐牢嗎?!”
涼安眸瞳猛的睜大,修長的身體控製不住劇烈的顫抖。
……
一身穿著破舊衣服的女人縱身跳入地獄之中,猶如一朵凋零了的牡丹花。
被眾人圍著的場麵,滿地是血的場麵。
那仿佛是小溪般的血液沾滿了全身,他撕心裂肺哭著喊著迎麵而來的仍是那張閉上眼睛七年未見的臉孔。
還有那張冰冷如霜的臉。
……
那朵凋零了的牡丹花被放進棺材,草草埋入土壤,石碑就隻有幾個簡單的字,那還是涼安跪著哭著求涼安之才被允許的。
否則那將會是一朵無名無實死去的牡丹花。
……
————涼安!你去死吧!涼安!你怎麼不去死!
————我和森嶼在一起了。
……
涼安自嘲出聲。
他等了七年的母親終於回來了可是卻在今天當著他的麵墜樓,死亡。就連一件紀念的東西也沒有留給他。
他守護了兩個七年的夏槿也在今天嬌羞的對他說她和別人在一起了,而且那個人還是森嶼。
哦。還有呢。
愛了他那麼多年的半島也叫他去死。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今天。
“滴滴滴——”
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進安靜的倉庫。
涼安那雙空洞無焦距的眼睛望向倉庫的大門外,一滴又一滴的雨猶如珠子相繼砸在地上,仿佛在悲哀哭泣。
涼安看向半島,她已經哭了啊……
半島嗚嗚嗚的想要說話,無奈被膠布捂住了嘴。
男生仿佛還是於心不忍,終究還是把她嘴上的膠布撕掉。
獲得說話權利的半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涼安!快報警!”
男生一聽怒瞪著半島,一巴掌給她扇去,眼眶泛紅。
“隻要警察一來!我就殺了你!”
涼安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仿佛是從地獄來的阿修羅,目光猶如惡狼般閃著危險的凶光。
“誰允許你打她的!”
這一聲爆雷聲仿佛滾雷般傳的很遠很遠,震懾的威力直直讓男生全身顫抖了一下,架在半島脖子上的刀也險些割到半島。
涼安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報警,可是就算警察來了,那把架在半島脖子上的刀隻要一劃,半島的生命就會像牡丹花般在他麵前凋謝。
涼安他啊,可不敢用半島的生命開玩笑。
他要賭一把。
倉庫大門外突然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聽腳步聲應該有幾個人。
持刀男害怕的全身顫抖,目光緊緊的盯著倉庫大門。
而同時半島濕潤的眼睛閃爍著喜悅之光。
太好了……終於要得救了……
涼安皺著眉頭看著倉庫大門,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難道——?
涼安眼瞳猛然睜大,急忙轉頭看向持刀男,果然!那雙眼睛充滿了害怕卻也有著期待!
涼安想要關掉倉庫的大門,可奈何時間總是無情。
那幾個人已經走進了倉庫。
持刀男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笑了起來,“你們終於來了!還以為是警察呢!”
五個人吸了一口煙,再緩緩的吐出煙圈,其中一人冷笑,“你花光全部財產來請我們,我們豈有失信這種說法?”隨後看向涼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驚訝,“喲。沒想到是涼氏大少爺啊。”
眼底深處的害怕隨著看到涼安隻身一人才逐漸消失。
也難怪這小子會花光全部財產請他們,原來綁架的對象是半氏集團獨生女呢,對付的對象是涼氏集團獨生子。
這小子膽子挺大的呢。
不過既然收了別人錢也不能失信。
於是五個人相繼點頭,然後朝涼安衝去。
持刀男開心的瘋狂笑出聲,用冰冷的刀拍打半島絕美的臉,低聲在她耳畔說,“瞧見沒?我要讓你最愛的男人當著你的麵被摧殘死!哈哈哈!”
半島呆滯的睜大眼睛,不說話,隻是眼淚最終還是無聲的流下來。
她該相信涼安不會有事的不是麼?可是……那五個人在社會上可是小有名氣的青龍幫裏的厲害狠角色啊……而且還是五個人一起衝上去……
涼安他怎麼可能會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啊!
涼安他又不是神!他會受傷的!
半島終於漸漸把壓抑不住的哭泣聲放出聲來,她哭的喘不過氣來,她哭著閉上眼睛,不忍的撇過頭。
涼安……
“咚——”
是人砸在地上狠狠的聲音。
耳邊響起持刀男怒吼的聲音,“草!”
半島驚慌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站在原地毫發無損的涼安。
瞧,涼安正對著她笑呢。
半島邊哭邊笑。
那五個人趴在地上痛苦的打轉。
持刀男想要辱罵那五個人,卻又不敢,隻得在心裏憤恨的罵他們是廢材。
這樣不行!這樣下去他會輸的!
突然,脖子上傳來涼涼的感覺,半島驚在原地。
持刀男憤怒的朝涼安大喊:“涼安,你如果再還手,我就殺了半島!”
涼安眼神仍然平淡的毫無波瀾,“我不還手,但你要放了半島。”
毫無溫度的語言仿佛出自的不是他的口中。
持刀男沉默了很久,才說,“好!”
半島充滿恐懼的雙眼看向涼安,正想開口大喊不要時,卻聽到涼安溫柔的聲音,“沒關係的。半島。”
沒關係的。
半島。
眼淚控製不住的流淌著,半島痛苦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左右搖晃著腦袋。
那五個人聽到涼安答應不還手,都迫不及待的衝上去想要報剛才的仇。
一腳又一腳踢在涼安幹淨的藍色休閑服褲上。
他們似乎想要涼安被打的跪在地上,可涼安緊咬住下嘴唇,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他堅持的沒有跪在地上,他還在堅持的笑著看半島。
半島無時無刻想看到涼安笑著看著她,眼中流轉著溫柔之光,可是現在,這笑容為什麼讓她的心髒疼的厲害?
半島布滿淚水的眼睛模糊的看到站在涼安背後遠處的一個男生在奔跑……
然後——
跳起來一腳踹在涼安的背上。
“不要!”半島痛苦的大喊,涼安終於維持不了重力,倒在地上,但他仍沒有跪下,而是用一隻手維持住身體。
聽到半島哭了,涼安也慌了,他說:“半島,不要哭啊……我沒事的。”
“騙人騙人!涼安你又騙我!”
……
“哐當——”
啤酒瓶狠狠的砸在涼安頭上,碎開了花。
涼安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一半臉。
“滴——”
“滴——”
“滴——”
……
鮮血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在倉庫響起。
半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