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越發地淒冷,而皇宮內外所有人也開始忙碌起來。
葉清冉豢養的信鴿從皇宮到定國公府,每天都要來回好幾趟,她密切關注著宮裏的動向,葉汐和葉雪卻把宮外的情況通報給她,這樣一來,她就能從蕭宸的舉動中窺探出一些東西。
皇上後麵又吐了一次血,不過葉清冉已經見怪不怪了,她知道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弱,可偏偏他的兒子們狼子野心,一個個不關心他的身體,卻要搶奪他手中的權利。
“皇上,喝藥吧,是皇貴妃送來的,沒有別人知道。”葉清冉提著食盒走到皇上的身邊,將裏麵的藥碗拿了出來,伺候皇上服下。
皇上並沒有什麼疑心,直接喝了藥,繼續批折子。
等葉清冉收拾好食盒跟藥碗,交給羅公公拿出去之後,皇上才把她叫到身邊,開口問道:“清冉,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朕。”
“皇上盡管問,微臣知無不言。”葉清冉拱手點頭,說著。
“你覺得朕的幾個成年皇子中,誰最適合繼承大統?”皇上一開口,就是如此犀利的問題。
葉清冉神色未變,仔細思忖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三皇子擅長謀劃,不善馭人,若是為帝,怕是朝臣不服,邊境不穩。祁親王擅長征戰,卻有勇無謀,勝在為人磊落,若是為帝,可治治世,不治亂世。六皇子和七皇子,文韜武略稍遜一籌,人脈功績也不足以支撐,若是為帝,怕被有心人利用;八皇子……心中有丘壑,胸懷萬民,為人聰慧瀟灑,能洞悉人心,可惜……身體有缺陷,怕是為世人詬病。”
在葉清冉說這番話的時候,皇上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神情,卻見她臉上沒有半點異樣,似乎隻是對幾個皇子有所評價,然後實話實說而已。
皇上微微點頭,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清冉垂著頭,等著皇上的回答,然而良久良久,隻聽到皇上一聲歎息,說道:“朕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葉清冉福了福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開始幫著皇上批閱折子。她想不通皇上為什麼要問她這些,所以她幹脆不想,因為帝王心思難測,免得讓皇上起疑。
皇上這身體一不好,就不愛管事,宮中禁軍調動頻繁,就連宮女太監都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可是皇上整日除了在禦書房批改折子和接見朝臣,就從來沒有出去過。
葉清冉十六歲生辰的那一天,皇上放了她一天假,讓她隨意出宮或者留在宮裏,然後讓羅鬆宣了幾個藩王進宮,陪皇上喝酒。
仔細想了想,葉清冉把葉靈留在宮裏,讓她盯著王貴妃和三皇子的動靜,還有這宮中的事情,然後自己出宮去了。她必須跟葉汐和葉雪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辦。
露落居裏,阮心荷正在給葉清冉做衣裳,自從趙氏死了之後,阮心荷沒什麼可鬥的,然後把自己困在露落居,安安靜靜的跟小女兒過日子。
“娘,柔兒,我回來了——”葉清冉推開大門,外麵的寒風隨著她的進入灌了進來,讓人一陣哆嗦。
“本來還說今兒是你的生辰,你遠在宮裏,想來也是無法慶祝了,沒想到你就回來了。”阮心荷放下手中的衣服,起身拉著葉清冉的手,問道,“這次能在家裏留多久?”
“我傍晚的時候就要回去了,皇上隻讓我休沐一天。”葉清冉說道,“不過一天也足夠了,能回來看看娘和柔兒,我也心滿意足了。”
“姐姐,柔兒中午親自下廚,給你做長壽麵吧。”葉清柔說道,“你上回送了我那麼好的禮物,我至少也得做點什麼回禮。”
“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先去找葉汐出門一趟,中午之前一定會來吃你做的長壽麵。”葉清冉沒歇息多久,便又走了。
她和葉汐換了男裝,到了仁和藥鋪找葉雪。自從郭嘉回宮生產,葉雪就回到了藥鋪,繼續幫葉清冉盯著外麵的事情。
看到葉清冉親自過來,葉雪便拿出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信,說道:“這是外麵剛傳回來的消息,他們的行動十分隱蔽,如果不是我們有人潛伏在裏麵,肯定也發現不了這樣的事情。”
葉清冉看著信上的內容,眼神微閃。
燕趙榮禮四藩王封地的軍隊,各自調動了四分之一,由駐軍統帥親自帶領,從封地出發,直奔京城。
這代表了什麼,葉清冉不用想也知道。
藩王封地的軍隊,兵符是在皇上自己手中的,沒有皇上的命令,誰敢私自調動軍隊?而皇上為什麼會調動藩王封地的軍隊?
怕是皇上心中早就知道,皇子中有人圖謀不軌,所以故意把藩王都叫到京城來,給人以可乘之機,暴露其野心,然後徹底失去奪嫡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