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摸著皮子椅,請了假沒能去學校的我仰頭望著來回忙碌的父母親。
六月夏日的午後,畢竟風光不與四時同。
這不同,往好的說,那是接天蓮葉碧,荷花映日紅,卻是不然,卻是偎紅不在,卻是翠綠不留……
前些日子,院子裏那些個花草……家花也罷,野草也好,那些個花草,都被父親毒害了去……就是驅蟲的藥,下的多了,下的重了,下的猛了些。
他說,忙的慌了神。
我是知道的,他總是……向來不會有這樣的失誤,不論在家裏,還是在工作上。
“……父親。”
不覺間漏了聲響,正在忙碌著塞著肉食在袋子裏的父親轉過身來。
“嗯?”
他又拾起煙缸旁搭著的半支卷絲煙來,擦了洋火,點著了,卻是又看看我,幹笑笑碼了回去。
就和前幾次一樣,習慣的的撿起來,又顧著我沒能抽上半口,來來去去五六回,生生的那支煙草燒了個不足四成。
那煙頭白灰之下露出紅光,微微透露出暖氣,我故意俯下身來,自那藍煙繚繞中,回望著他。
“……,你和母親都要去麼?”
“要去的,”
他又轉回身去,把那肉食碼的好了。
“你母親和我,還有你,都要去的。”
“為什麼。”
我不解,那家夥可是罪惡的頭子,要知道三年前我被他那兵卒咯羅掠去時,他簡直笑的像個傻子!
好在他當時能好好的把我放回來……現在父母親卻是要上門去謝他?
“他可救了你的命,晶兒。”
是,當時他是救了我沒錯,在學校裏,但那也不過是被他順手提攜了把……這麼興師動眾的去謝他至於麼。
“我知道,可我……我不想去。”
我咽回了後麵的話,我就是任性了不錯,但父親他……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我別過頭去,不再言語,母親拖著胖胖的身子,在一旁收拾著其他的贈禮,於是也沒能理會我們爺倆。
“……”
反正我不想去,自小任性到大,這次再任性回又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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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沒能拗的過父母親。
掂著大包小包,和同樣捎著小包大包的父母錯落著出了院門。
隔壁兩三步,就是他家院子,出事半月來,我也不曾去問候過,父親母親也隻是有著口頭上的道謝。
父親忙碌是事實,再一方麵是我不願,又一方麵是母親不甘我不願……
又考慮到他前陣子仍在治療……便是定了這兩天一家子來鄭重的道個謝。
我是真的不願跟來,那小子,要是去了他老巢……咦,後果不堪設想。
要知道,當時那麼危急的情況下,他還,還不忘去我衣物!
簡直牲口。
不想去,也不敢去。
“媽媽。”
我最後試著,想要臨陣脫逃,母親卻是用手裏的贈禮,擋住了我的嘴。
她心裏清楚我要說些什麼,笑著擺擺手。
啊啊啊,算了,去就去!
死就死吧,是禍難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