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層雲的遮蔽之下,無法見到任何的光芒,似乎一切都是漆黑的。
羅薩利歐的手裏提著便攜式的晶能燈,這種東西的光雖然不見得有多麼明亮,但起碼聊勝於無。
一切的答案就在眼前。
羅薩利歐回憶著自己和浪蕩子的幾次相遇,在印象裏,他對自己的態度總是有些不尋常,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該注意到,為什麼那個叫做威廉的人始終表現的和自己格外熟稔?而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但那個穿著古怪,臉上滿是疤痕的男人卻總是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那並不是所謂的熟悉,更像是同類之間的共鳴。
他總是似有似無的提及他跟自己有某些淵源,但總是隻說一半,現在羅薩利歐感到了事件的不同尋常。威廉,那個被稱作浪蕩子的男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的一員?
天際的密雲中刺出了一道暗沉的光亮,由遠及近的轟鳴之聲緊隨其後,夜幕在此刻隱隱瑟縮。
要下雨了。
我為什麼又沒帶傘?
理了理自己的帽子,他加快了腳步。
……
沒有月亮,也沒有雨。
這裏曾經還是個繁華富庶的地帶,現在卻變成了連流浪漢都不願光顧的廢墟。
丹恩現在還記得自己曾經在這裏遇到了她,組建起了自己的家。還記得當初自己用就職的第一筆薪水為自己的家裝上了燃氣管道,增添了燃氣爐,燃氣燈和取暖器。
可現在,過去的一切都成為了廢墟!
沉重的手提箱已經讓他有些難以支撐,握著傘柄的右手也因為氣力不濟不住地顫抖。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顫栗,這絕非恐懼,而是憤怒,是興奮,是癲狂。
這裏有他的氣味,他就在這裏,他一定在這裏!
多少年,我找了你多少年,你這個,該死的……異端!
嗒——
他無意間踢飛了一粒石子,促使它撞向了殘垣,發出的聲響在深邃的巷道裏顯得格外突兀。
呼吸在這一瞬明顯的一滯,緊繃的神經讓全身酸痛的肌肉乍一抽搐。
他開始喘息,有些疲憊的身體已經負荷不了自己的箱子,舉傘的一手也將疲乏感傳遍了全身。
隨著步伐的邁進,他能感受到,氣味已經很濃重了。
他記得那種來自獵物身上獨有的,腐爛已久的惡臭,直至刻入骨髓。這種氣味就像是瘟疫的告臨,帶來了災難,但他卻仍然行走於世!
那個異端,是他,是他帶來了那場災厄般的火焰,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逼近了,他一定就在附近。
我會,我一定要找到他……
體力已經有些難以為繼,他不得不暫緩腳步,放下了手中的皮箱,傘則搭在了肩上,他粗重的喘息著,以期恢複些力氣。
沙——
躲在暗處的一道黑影借著夜色迅疾的撲了上來,始料未及的他被這突然的襲擊撲倒在地。
箱子倒在一邊,傘也脫手飛了出去。
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但他已經顧不上去因為疼痛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