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森夫人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安詳的閉上了眼睛,羅薩利歐則一直在旁作陪,盡管他已經知道再也品嚐不到這位老婦人做的飯。
盡管盧卡森夫人的記憶力有些退化,思維能力也時有時壞,但她一定也發自內心的愛著哈羅德。
就對神明之類的信仰來說,自己並非什麼信神者,但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有了些宗教信徒才會有的想象:
她會和哈羅德一同,在天國相聚的吧?
“你們會在那遇到的,我敢肯定。”
盧卡森夫人沒有親戚,所以剩下來的兩天,羅薩利歐操辦起了這位婦人的葬禮。
在整理盧卡森夫人遺物的時候,羅薩利歐找到了所有哈羅德曾寫給她的信,那些信都被妥善的保管了起來,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每一封信的封麵上都寫著同樣的一句話:
“我會一直好好的,哈羅德。”
看著那樣簡單的幾個字,羅薩利歐嘴角一翹:也許這個壞心眼的老婦人早已知道了真相?
無論有關真的哈羅德,還是假的哈羅德。
葬禮的儀式很簡單,除了棺材、天鵝絨罩布、蠟燭和一些祈禱靈魂安寧的物件外,再無其他。
值得慶幸的是,盡管不抱希望,但在羅薩利歐的尋找下,他還是在區域裏最大的那個教堂後的公墓裏,找到了哈羅德先生的墓碑。
羅薩利歐請來主持葬禮的天神教教士對於合葬這種行為深惡痛絕,認為這樣的做法會擾亂已經安眠的哈羅德。但在羅薩利歐的強烈要求以及金錢利誘下,那個天神教的教士終於勉為其難的同意,將盧卡森夫人與之合葬。
天神教的教士在簡單宣揚了些悼詞之後,羅薩利歐看著盧卡森夫人的靈柩被埋入地下。
因為說服天神教教士花掉了他幾乎所有的錢,羅薩利歐已經請不起工匠來將盧卡森夫人的名字刻上墓碑,好在他想到了一個有些愚蠢的點子。
他將一張手寫的,能夠表明墓碑主人的紙放在了墓碑前,然後再用一束白玫瑰,壓住了紙張。
羅薩利歐看著自己的傑作,笑的有些愉悅。
他沉了沉帽子,舉步離去。
淺淺的風將那束花撥開,讓那張平凡無奇的紙張暴露在陽光之下:
“哈羅德和莫琳在此深擁。”
在葬禮結束後羅薩利歐回到了自己的寓所,在自己的《槍與玫瑰》上寫下了“白玫瑰與未來情書”這一特別的篇章。
在那之後,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精神和物質之間存在的矛盾和對立。
創作畢竟不能活命。
盡管總有些自詡高尚者一再煞有介事的鼓吹“精神食糧”可以填飽饑餓,可以滋潤靈魂,可一旦你讓他用一本書來代替一頓飯,他一定會原形畢露。
在賄賂了主辦葬禮的教士之後,羅薩利歐已經沒剩下幾個子,在加上他花了二十基納買了束白玫瑰,現在他掏遍了口袋也隻找到了一枚基納的硬幣。
他把弄著那枚冷冰冰的硬幣,有些無奈。
好極了,現在我又得為了生計而奔波。
隻是那個不缺錢的亞頓人不在,否則他大概還不至於這麼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