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到此處,頓了下來。
好久,好久,才又重新開口:“我這一找,便是二十年,一直到了前幾日,柳娘派人給我傳信,說是親眼看到了她,我欣喜若狂,連夜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恨不得立刻見到她,想要問問她,這麼多年,她為什麼不去京城找我?”
顧雅箬靜靜的聽著,不說話。
男人說完,屋中再次寂靜了下來。
隻剩下男人略顯粗重的喘息聲。
又過了一會兒,見男人神情平靜下來,顧雅箬才輕聲開口:“我大伯母嫁過來以後,確實以繡活為生。但是十多年前,她突然不繡了,對家裏人說眼睛不好了,我大伯心疼她,自然沒再讓她做繡活,這也是你們這麼多年找不到她的原因。”
“十多年前?”
男人驀然拔高了聲音:“莫不是我剛派他們兩人來鎮上開繡坊的時候?”
顧雅箬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猜想,我大伯母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才自此以後不再做繡活來賣的。”
“砰!”
男人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她不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苦苦的尋找她嗎?”
“她未必沒有找過你。”
顧雅箬說了一句。
男人的眼光看過來,眼色有些赤紅:“你什麼意思?”
“我大伯當年見到我大伯母時,她是餓昏在路邊的。清水村距離京城並不算近,即使走錯裏了路,她也不會來到這裏,除非是她故意來這裏的。”
“你說什麼,她餓昏在了路邊?”
男人瞪起了眼睛。
顧雅箬點頭:“我也是聽說的,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她有一手好繡活,便不會淒慘至此,除非……”
說到此處,頓住。
“除非什麼……”
男人的情緒已有些壓抑不住。
顧雅箬沒回答。
男人氣的又是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你倒是說呀!”
“您心裏難道不比我明白嗎?”
“不可能!”
男人斷然否認。
“當年我們一接到我姨母家出事的消息,我們一家三口便連夜趕了過去,看到姨母家的廢墟,我母親當時疼昏了過去,我父親也心疼不已,又怎麼會有人……”
男人說到這,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至於真相如何,恐怕隻有我大伯母知道。”
“我想見她!”
男人加重了聲音,帶著不容置喙。
“然後呢?”
男人沉默一下,才回答:“如果她願意,我便帶她回京城。”
默了默,又補充了一句:“包括她的子女也可以一起帶去。”
“恐怕你不會如意的,我跟你打賭,我大伯母這一生都不會離開我大伯!”
“為什麼?”
男人明顯不信。
顧雅箬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男人氣的握起拳,再次說:“我要見她!”
“你的名字?”
顧雅箬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男人愣了愣,反問:“你要做什麼?”
“此事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拿著大伯母的繡活來賣,也不會引起柳娘的注意,便也不會有你今日找來的事情。所以這事還是由我解決,我這就回家,問過我大伯母的意見,如果她願意,我便帶她來見你,如果她不願意,誰也不能強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