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臉色變幻了一下,雙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又快速鬆開,
“我……暫時會在清水鎮住下去。”
將他神情看在眼裏,顧雅箬沒有再多問,“那就好,我回去告訴大哥,他一直擔心你會去往別處,來時看不到您。”
程明暗暗鬆了一口氣,神情也放鬆下來,“不會,耀兒要去各地巡視繡坊的生意,之兒要照看孩子,這繡坊你大伯母一人忙不過來,我會留下來幫忙。”
“我知道了,我回去告訴他。等他不忙了,肯定過來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問及李清蘭之事,程明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問,“驌兒在京城一切還好嗎?連氏有沒有再去找過麻煩?”
“麻煩肯定是去找的,誰讓那是他的親娘呢,不過有我在,連氏不會掀起什麼大風浪的。”
程明點頭,“連氏是個得寸進尺的人,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迫於孝順,驌兒也不能不管她,你能治住她,是最好不過了。”
兩人說得輕巧,卻不知此時的程驌快要被連紫漪逼瘋了。
先前媚娘幫著韓大夫人把紓兒直接從程府帶走,不過半日的功夫,自己府裏的八名暗衛又被扔到了侯府門口,媚娘和林鵬知道,韓大夫人做的事敗露了,很是提心吊膽了一些時日,尤其林鵬,除了上朝和處理公務,幾乎連門也不敢出了,怕顧雅箬和厲飛報複,可一段時日過去了,兩人一點的報複的跡象也沒有,反而顧雅箬去了燕州待嫁,厲飛也追過去了,無人在京城裏了。
林鵬的膽子大了起來,每日出門會客,和侯府沒有敗落以前一樣,各種大手筆,以向同僚展示侯府依舊是如以往一樣風光。
但韓大夫人被送去尼姑庵了,侯府沒有了人接濟,日子很快就捉襟見肘了,林鵬臉色越來越難看,脾氣也越來越暴躁,甚至於對對媚娘也出手了。
媚娘被打的受不住,哭著道,“侯爺,程驌是您的親生兒子,如今他經營的美顏館日進鬥金,別說您一日花費幾千兩,就是幾萬兩他也拿得出來的,您讓連姨娘去找他要不就好了,妾身在這京城裏無依無靠的,您就是打死了我,我也拿不出一兩銀子來啊。”
林鵬打人的動作頓住,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是啊,程驌是他的兒子,就算他沒有認祖歸宗,身上流的也是他的血脈,更何況他當初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喊他爹了,他的銀子不就是侯府的銀子嗎?
想到此處,一刻也沒有停留,起身去了連紫漪屋中。
連紫漪是真怕了他了,聽到他的腳步聲便哆嗦,看他進門,臉瞬時成了白色,“侯、侯爺。”
林鵬懶得再哄她,陰著臉坐在椅子上,直接命令,“你去美顏館找你那好兒子,讓他給我們些銀子。”
連紫漪怕林鵬,可她更怕顧雅箬。
她哪裏敢去,哆哆嗦嗦的說道,“驌兒現在也隻是一個管事的,拿人工錢的,哪裏有那麼多的銀子?”
林鵬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放屁,他那都是障眼法,都是糊弄我們的,好好的美顏館他舍得拱手送人?”
連紫漪嚇得驚叫了一聲,腿腳發軟,跪在了地上,聲音哆嗦的更加厲害,“侯、侯爺,就、就算如此,我去了,也要不出銀子來的,畢竟我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
林鵬一把掀翻了身邊的桌子,桌子上的東西全部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連紫漪嚇的又是一聲尖叫,抱著頭縮起了身子。
林鵬喘著大氣,咆哮,“什麼叫名不正言不順,我是他爹,是他親老子,他有銀子難道不應該孝敬我?”
連紫漪嚇的身體動了動,恨不得地麵有個縫,她能進去躲一躲,維持著剛才抱頭的姿勢,頭也不敢抬,帶著哭意,“侯、侯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驌兒現在姓程,他沒有認祖歸宗的,我們也不好做的太過了。”
林鵬愣怔了一下,隨即喝問,“你什麼意思?”
聽他沒有了剛才的怒氣,連紫漪微微膽大了一些,鬆開了頭,“侯爺,我想過了,要想名正言順的給驌兒要銀子,得先讓他認祖歸宗,姓了林姓,才能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