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和張氏被問愣住了。
話出口,厲飛便察覺說錯話了,眼裏閃過懊惱,又急急解釋,“我是說你們不用去燕州,直接來京城便可。”
“我們、我們想去送箬兒上花轎。”
不知為什麼,顧南感覺眼前的厲飛有些陌生,本就緊張的心裏更加的緊張了,囁喏著說。
“嶽父,嶽母如果想去,可先直接來京城,然後我派人護送你們過去,而不是像現在,遭了截殺。如果不是關少主救了你們,憑林鵬的狠辣,你們現在全部沒命了。”
顧南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關玨的玩味之色更濃。幾年前,厲王府暗衛從他手中奪走顧雅箬時的氣勢,讓他一直覺得顧雅箬就是厲飛的心頭寶,可看現在他對待顧雅箬家人這個態度,明顯和他的猜想不符,是厲飛當年製造了假象,還是厲飛從心裏瞧不起顧家人?
“世子……”
厲琰邁步上前,聲音溫和,讓人舒服,“你的嶽父一家老遠趕來,路上又受了驚嚇,是不是應該先安排他們休息?”
厲飛眼裏又閃過懊惱,“嶽父,嶽母,你們是想去住客棧,還是去程家?”
厲琰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緒不明。
顧南和張氏倒沒覺得什麼,“去程家,過幾日家裏的其他人也到了,我們在家裏商量好了,全部住到程家。”
“那好,我派人送你們過去。”
厲飛說完,揚聲喊人,“福壽!”
福壽上前來,態度恭敬,“夫人,老爺,您們隨我走吧。”
一家人上了馬車,隨著福壽去了程府。
厲飛轉身,做了請的手勢,“大皇子,關少主,府裏請。”
“不了。”
關玨拒絕,“一路趕來,太累了,想回去休息,到世子大婚的時候我再來恭賀。”
厲飛還要相讓,厲琰開了口,“我送關少主回去。”
厲飛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關玨對著厲飛微微點頭,轉身回了馬車上,馬車緩緩啟動,離開了王府門前。
厲琰的馬車緊跟在後麵。
厲飛站在原地,看馬車走遠,轉身回王府,剛走了幾步,又猛然轉身,“福祿,備馬車,去宮裏。”
……
禦書房,順天府尹跪在地上,身體四周都是散亂的奏折,額頭有幾處砸痕,還有一處正在往外流血。
皇上一反平日威嚴的儀態,站在桌案後麵,拿起桌上僅剩的最後一本奏折砸在了順天府尹身上,看他被奏折砸中,動也不敢動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氣的在桌案後來回走動,怒聲,“你給我解釋解釋,死去的人怎麼會又活過來了?”
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事,竟然發生了。氣絕而亡以後,還被暴曬了三天的人竟然活了,這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又引起怎樣的轟動,他們又會在心中如何想他這個皇上。
順天府尹是真的大氣也不敢出,皇上現在沒有把他拖出去問斬,他已經覺得大幸了。
啪!
皇上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我問你話呢,你倒是給朕說說,這死去的人怎麼會活了?”
順天府尹不敢不回答了,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臣、臣也不知道!”
啪!
桌案上的茶盞也飛了過來,砸在了順天府尹頭上,裏麵的茶水灑出來,順著順天府尹的臉流下來,茶葉留在了他的頭上,至於茶盞,則是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整個禦書房裏鴉雀無聲,伺候的太監宮女大氣也不敢出。
皇上比剛才還氣怒,“朕把順天府交給你,你就是這樣辦差的?你這人頭不想要了吧。”
順天府尹頭磕在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上,世子求見。”
管事太監連門也不敢開,站在門外稟報。
皇上餘怒未消,“讓他進來!”
門被輕輕打開,厲飛走進來,眼光在狼狽不堪的順天府尹身上掃過,恭敬行禮,“皇伯父!”
皇上直接發問,“林鵬的事你如何看?”
“剛才侄兒在來的路上把這件事仔細的想過了,當初林鵬氣絕而亡,順天府尹有經驗的仵作驗過了,按理說不會死而複活的,可現在人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麵前。那隻能說明一件事,背後有人把手伸的很長,收買了仵作,當時林鵬並沒有死,他對我們說了謊。”
順天府尹的臉色比紙還白,沒有了一絲血色。
皇上眯起眼睛,“什麼人有如此大膽,竟然敢違抗朕的旨意,救下林鵬。”
厲飛搖頭,“這個侄兒就不知道了。”
“查!查徹底,把仵作和順天府大牢裏的人全部拿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拿住了他,朕要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