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本能的想要躲閃對方的視線,卻又不想被他看出心虛之色,隻好硬著頭皮和他視線相交。
沈庭軒審視著她的星目微眯,帶著愜意的姿態往後靠著,然後道:“你知曉麼,我總感覺你的心思很深。”
安沐顏聽到這樣的話,險些笑出聲來。
她的心思深得過他麼?
“我能有什麼心思?”她知曉他話裏有話,卻和他含糊起來。
沈庭軒也不挑明話中意思,隻是當著她,聳了聳肩。
他淡淡一笑,道:“若我說得出個所以然,那就不叫心思深了!”
話是這麼個理兒,安沐顏沒吭聲,這個時候,越說越錯,不如不說。
沈庭軒將夾著照片的書籍放入了書架,而書架正對著床榻方向,雖然書籍很多,可安沐顏總能第一時間看到那本書。
幾近用飯的時間,下麵的人來到書房前通知沈庭軒和安沐顏。
沈庭軒應聲後,往前走了兩步。
隻是,在他邁步要跨出書房一刻,他止住了腳步,然後反頭望了望站在原地不動分毫安沐顏。
安沐顏看了看沈庭軒,他朝她示意了一下,道:“不餓?”
餓,當然餓了,和他折騰的時候,她都不知曉自己被他究竟榨幹了多少力氣。
她邁步向前,最後,兩個人一步之遙,沈庭軒也對她伸出了手。
他這是要將她手掌緊握掌心,公然去秀恩愛麼?
明明很溫馨的動作,她卻倍覺煎熬,他方才還在揣摩她的心思,這一刻就像是全然信任她。
這是個性情變化極快的男人,往往如此,更是危險。
安沐顏下意識蹙了一下眉頭,很快兩彎細眉又舒展開,最後還是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到了前廳用飯,安沐顏瞧著坐在側上方的許玉珍神色不悅。
她看了看四周,樓玉畫難得不在。
正當安沐顏疑惑之時,許玉珍開嗓道:“庭軒,就算要罰她抄書,也不至於規定時間啊,那麼多書,飯都沒法子吃了。”
末了,許玉珍眉間露著憂色,道;“若她在督軍府餓壞了,也不好交代。”
“我也沒讓她不吃飯。”沈庭軒隻當這是苦肉計。
安沐顏好奇,好端端的,樓玉畫怎會招惹沈庭軒?
此時,許玉珍已然無話可說,可安沐顏坐下來的一瞬間,卻看見了許玉珍朝她使眼色。
顯然,許玉珍是想讓她去勸一勸沈庭軒。
在書房內,她已經讓沈庭軒不悅,她不想繼續火上澆油。
於是,按模樣裝做沒有看到許玉珍眼色似的,開始夾菜吃。
許玉珍帶有深意的咳嗽聲,接連傳來,安沐顏兩眉暗下微微挑了挑,看來,許玉珍這是對她發出了警告。
沈庭軒在這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後朝許玉珍看去,關切地問道:“母親,你嗓子不舒服?”
“沒!”許玉珍收起內心不適,淡聲應了一個字。
她看了一眼專心用飯的安沐顏,對她的暗示裝作看不見聽不到,真是越來越能耐了。
沈庭軒的視線轉移,落在了身旁的安沐顏側臉上,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
婆媳之間無硝煙的戰爭,他除了在一旁打馬虎眼,別無他法。
安沐顏從未在督軍府吃過一頓舒心的飯菜,明明是有名廚子做出的佳肴,這一頓依舊食不知味。
沈庭軒用晚飯,因了高湛的到來,直接離開。
飯桌前,隻剩下許玉珍和安沐顏,沒有了沈庭軒,許玉珍也沒有必要忌諱太多。
許玉珍當即拍桌,聲響很大,安沐顏卻淡然的抬頭看向許玉珍。
“我朝你示意那麼久,你眼瞎還是耳聾,故意的是不是?”許玉珍怒意橫生,嗓音也拔高了幾分。
安沐顏一臉委屈:“我連她為何受罰都不知曉,又怎麼開口勸說呢?”
她知曉許玉珍喜歡護‘犢子’,也沒有自己說不動沈庭軒每次讓她上‘戰場’的道理吧。
何況,許玉珍是不是對她和沈庭軒之間有什麼誤解?
她和沈庭軒之間的婚姻,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還因了她是顧祁風送來的人,即便她處處小心,還是沒有獲得沈庭軒十分的信任,沈庭軒又怎會聽她的勸說呢?
安沐顏見許玉珍的神情越來越差,她無所畏懼繼續道:“母親,與其讓我給她求情,不如叮囑玉畫以後萬事小心些,不要做讓庭軒不悅的事情。”
“你現在倒是會說這樣的話,做起了老好人,白天也不注意點分寸,若不是你和庭軒在書房內……”說到這裏,許玉珍像是說起了難以啟齒的話語,清了清嗓子,後麵的話有些含糊。
但大體,安沐顏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