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軒冷笑了一聲，目光冷滯地看著她，道：“什麼叫做你不知道怎麼說？你不是說，時間久了，你也是會有改變的嗎？”
她艱難開口：“你可以不要逼我麼。”
逼她？
現下，在安沐顏看來，他隻是這樣問她，就成了逼迫她了。
他失望的搖搖頭，道：“我不過是想得到一個答案罷了，我想讓你說，我們之間相處了這麼久，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你對我有感情了。”
“可是呢？”說著，他深吸一口氣，往後一靠，才幽幽道，“可是你告訴我的卻是，你不知道！”
“所以，我可以認為你方才說的話，都是在騙我嗎，你的心裏麵還有顧祁風，不過是怕我懲罰你，所以你不敢開口承認而已。”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並未落在她的身上。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看安沐顏，他很怕自己多看了一眼，就會將她撕碎。
這個狠心的女人，他恨不得帶著她一起下地獄。
安沐顏搖頭，她否認：“事到如今，我為何還要騙你，況且，若是騙你，你一眼就能看出來，騙你我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她的意思也很明顯，她說的話，都是心裏話。
沈庭軒啞言了，兩個人沉默了良久，車內的氛圍也一度冰冷到了一定的程度。
最後，還是沈庭軒打破這種令人難捱的氛圍，他道：“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她反問。
這個女人總是又這樣的本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夠讓他沒有回話的餘地。
沈庭軒想了想菜回答了她：“後悔幫顧祁風去辦那些事兒，後悔瞞著我，欺騙我，後悔成為我沈庭軒的妻子。”
沈庭軒拋出來的是一個莫大的難題，安沐顏思索良久，才如實告訴他：“我不後悔幫他辦那些事兒，也不後悔瞞著你欺騙你，這些事情，本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我是他的屬下，我沒有辦法拒絕，何況我當初為何會替他辦事，你也是清楚原因的。”
“雖然我瞞著你去竊取機密，甚至火燒軍機處，這些我很害怕，但也沒有後悔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實誠的讓人的心，簡直都在撕裂。
沈庭軒才發現，言語這種東西，不似武器，卻勝過武器，殺人都不見血。
他知曉她給出的答案，不會如人意。
如今的他，反正被她也傷的不輕，也不在乎多承受一些了。
沈庭軒繼續追問：“那麼，嫁給我呢，也不後悔嗎？”
然而，她接下來給出的答案，卻證明沈庭軒大錯特錯。
她麵露為難，最後，還是擠出了一句話：“後悔！”
這兩個字，讓沈庭軒猶如被雷擊中，他沒想到她給出的是這樣的答案。
替顧祁風做任何事情都不後悔，唯獨嫁給他後悔，好，真是好！
他冷笑起來，安沐顏覺得萬般瘮人，她沉默了，緊緊挨著車門，不敢和沈庭軒離得太近。
“我看你不是後悔嫁給我，是後悔這輩子沒能成為顧祁風的妻子吧。”沈庭軒說著，驟然間，一隻手就扼住了她。
沒有任何防備的安沐顏，頓時間被嚇得不輕。
她的麵色，有些慘白，她害怕地一哆嗦。
心裏話，她隻說了一半。
她沒有告訴他，為何後悔嫁給他。
若是不嫁給他，就不會麵對這麼精明的男人，她在算計他的同時也像個跳梁小醜，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不是嫁給他，她也不會在沈庭軒和顧祁風之間兩邊為難。
為難的原因，事到如今，她的心裏倒也明白了幾分。
也許換做他人，她可以毫不在乎，一心一意隻想著幫顧祁風完成交代的任務，就可以。
偏生沈庭軒成為了她的丈夫，愛她，寵她，給她溫暖和關懷……
有的時候細細想，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沈庭軒掏了心。
她的腦海中，有著萬千思緒在纏繞，讓她喘不過氣來。
安沐顏痛苦地看著沈庭軒，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安沐顏每每如此，沈庭軒的心，就會柔軟一分，這一次，他再也不想退讓了。
他的妻子，心裏始終裝著的是另一個男人，他怎麼好受。
“你有一點沒有錯，你真是活得夠明白，知曉這輩子不能成為顧祁風的人。”沈庭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麵那種嗜血之色，如此明顯。
活人怎麼可能成為死人的人，他就差沒有這麼明說了。
安沐顏早就知曉，無論是沈庭軒還是顧祁風，這兩個男人，都是如此，恨不得都讓對方死。
一山不能二虎，隻有對方沒有任何存活翻身的機會，那麼，另一個才會覺得安心。
所以，她明白，沈庭軒現下如此，顯然是想要顧祁風死。
顧祁風之前的話，仿佛還在她的耳邊縈繞，她的主子，早已下了命令，要幫助顧祁風離開江北回到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