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支冰涼,安沐顏指腹碰觸到的時候,本能地想縮回來,可是她知曉,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所以,安沐顏的手,靈活地將他的槍支從腰上解開,然後拽在掌心緊緊的。
沈庭軒的反應也很快,他的手幾乎同時落在了槍柄上。
但是,沈庭軒最終還是鬆了手,他不能和安沐顏去搶這把槍,畢竟槍可不長眼睛,一個不注意,就要死人的。
他不想讓她死,這也是令他放手的唯一原因。
沈庭軒瞧著她將槍支對準了她自己,頃刻之間,眼裏的火焰,像是被再次點燃。
他的目光,要灼燒她。
“你敢!”他怒吼了一聲,就連前麵認認真真開車的司機,都被嚇了一大跳。
偏生,這個死女人,一點都不害怕。
他在她的臉上,察覺不到任何敬畏的表情。
隻怕她真的沒什麼不敢的,她既然動了這樣的念頭,指不定就要用槍了斷自己的性命。
沈庭軒不禁想起了新婚夜,那個時候,若是他殺了她,亦或者她反抗殺了他,是不是就沒有如今這個場麵了。
他與她對峙著,眸光極冷,他對安沐顏做了一個動作,示意她放下。
沈庭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最後無奈地對她妥協道:“萬事好商量。”
商量?
她與他之間還有商量的餘地麼,沒有了吧,安沐顏的眼中都是淒涼的神色。
沈庭軒看得分明,心中的擔憂,更是多了幾分。
他試著靠近她,生怕她真的要開槍。
“別過來!”她其實沒什麼力氣,卻故意在語氣上拔高幾分,想要裝出有氣勢的模樣。
一切,卻逃不過沈庭軒的眼睛。
他知曉,隻要他找到何時的時機,就能夠從這個已經沒有掙紮力氣的女人手中,將槍支奪回。
沈庭軒表情嚴肅:“你別亂來,你不想去醫院,對麼?”
她點頭,她確實不想去。
“好,那我們就不去!”沈庭軒哄著她,那語氣,簡直溫和地都能掐出水來。
他現下對她,像極了尋常夫妻相處,他百般包容她,寵著她,兩個人好似沒有任何的芥蒂。
安沐顏一時間晃神,卻讓沈庭軒有了可乘之機,他趁著她不注意,將她的手扣住,然後將槍支奪回自己的手中。
等安沐顏回過神的時候,為時已晚,沈庭軒嘴角微揚,那是得逞之後的笑意。
“你……”
安沐顏不知曉要說他什麼好,她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因了身子骨不舒服,她也精神和他再爭搶槍,何況,她也清楚,之前能夠順利拿到槍,是他沒有防備。
這樣的招數,不可能再在沈庭軒的身上得逞。
當安沐顏的視線落在前方上坡之處,她心裏頓時間有了主意。
坡下是河流,她若是跳車,也許,就有法子逃脫他的掌控了。
實際上,沈庭軒時刻注意著她,當他瞧著她表情有些不對勁之後,心裏已經有所準備。
她的手摸到車門,他頓時間明白,她真正的想法。
沈庭軒怒聲:“瘋子!”
他長手一撈,將她扣在了懷中,她怎麼都掙脫不開。
“你就這麼想死?”沈庭軒暴怒,他一字一頓,道,“既然如此,好,我滿足你。”
話畢,他掏出了槍,對準了她的心窩。
她壓根都不怕,隻是緩緩閉上眼,仿佛他這麼做,也是滿足了她的心願。
沈庭軒的手指,拿槍極其用力,以至於骨節泛白。
他此刻,是真的恨不得殺了她。
可他下不了手,他狠狠地將槍砸在了車門上。
緊接著,槍支碎裂的聲音傳來,他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他最喜愛的東西上。
沒有預想之中的疼痛,耳邊東西碎裂的聲響,讓她內心不安。
她猛然睜開眼,緩緩對沈庭軒道:“何必呢,你都知曉我騙了你這麼久,卻依舊將我留在身邊,不知曉的,以為你真愛上我了。”
沈庭軒笑了起來,眼裏卻有著血色,誰都知曉他愛上了她,舍不得傷他,哪怕違背所有人的想法,他也想護著她。
偏生,她像是著了魔地看不透。
“若我親口告訴你,我真愛上你了,你打算怎麼辦?”沈庭軒陰沉著嗓反問。
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從未想過兩個人可以真正擁有感情,並且真正地可以共度餘生。
和沈庭軒在一起,她太怕了。
他是一個危險的男人,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她就是個跳梁小醜,一直為自己設下的陷阱洋洋得意。
以為他才是瞞地最深的那個人,實際上,她早就被他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