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他扶著她走路,現在是她扶著他,她照顧他。
宋藝說:“說什麼要走,心髒疼,都是假的吧?你是不是故意騙的我?好讓我更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把更多時間分出來跟你在一起?”
兩人坐在藤椅上,輕輕晃著,顧行洲咯咯的笑,緊緊握著她的手,說:“自那以後啊,那心疼的感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我想可能是老天爺看你可憐,還是決定把我留下來,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讓你好生折磨我。”
“你這個話說出來,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折磨你?我折磨你了麼?這怎麼能說是折磨麼?我給你生了一兒一女,還不行啊?我前半輩子被你整的多慘,你自己想想。”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年紀大了,總想著以前的事兒,年輕時候的事兒,然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反複的說。
孫子孫女都聽膩味了,就彼此回憶。
想起來,還真是慢慢的回憶,令人眼眶發熱。
顧行洲側頭看著她,聽著她絮叨,突然之間,那種良久沒有感覺到的錐心之痛再次襲來,而這一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視線變得模糊,
耳邊宋藝的聲音逐漸的變得很遠,他張嘴,卻說不出半句話,隻是伸出手,想要去拉她的衣服,卻再沒有力氣。
最後,他掙紮不過,終是閉上了眼睛。
這一瞬間很短暫,短暫到宋藝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等她說完,覺得口渴,倒水喝的時候,才發現顧行洲已經沒有生息了。
她先是一頓,然後繼續拿水杯,喝了一口水,放回去後,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來,趴在他的手臂上,看著他,說:“你終究是沒有騙我,不過沒關係,你用你這一生彌補了我,這一輩子我過的很開心,很滿足,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感覺到了你的愛。”
她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永遠都能在一起。”
那一年,宋藝還是跟著他走了。
可能是兩個人一起的日子太久了,他一走,她所有的力氣都沒有了,而這個世界與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所以也就跟著走了。
……
朱玄銘赫然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室的紅,室內昏暗,隻點著燭光,紅色的幔帳,窗戶上貼著喜字,這是在辦喜事兒。
而眼前的場景……
他一下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喜服,這一身喜服,是他當初與皇後大婚時所穿。
他記得。
他一愣,一隻手捂住胸口,一切完好,他猛然回頭,床上的女人蓋著紅蓋頭,正等著他去挑開。
他突然有些激動,幾步過去,一下掀開了蓋頭。
入眼的,自然是他的皇後宋怡情。
他,他竟然回來了,竟然回到了他與皇後大婚的這一天!
他眼眶泛紅。
此時,一直閉著眼的宋怡情緩慢睜開眼,像是處處醒來,眼珠子溜溜的轉,茫然的環顧了一圈後,眼裏挑起了驚訝之色,而後看向朱玄銘。
“顧行洲?!”
“是我,宋藝。”
情緒翻湧,兩人紅著眼,含著淚,看著彼此。
老天爺對他們不薄,成全他們一世,又讓他們彌補曾經的過錯,一切重回正軌,仿佛隻是做了一場大夢。
大夢初醒,一切皆是最好。
這一次,他們夫妻聯合,這個天下,將會是盛世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