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開口表達,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甚至有些懦弱,怕我母親找外公理論,更加的遷怒我外公,然後,我更見不到我的孩子了。
“沒,沒事,外公他給我安排了最好的醫師,孩子已經平安的生下了,我們母女平安,幫我轉達外公,我謝謝他。”說‘謝謝他’三個字的時候,我幾乎從喉嚨裏擠出的三個字,恨恨的,我不知道我造了什麼孽,竟然會遇到這樣一個外公。
而我母親並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異常,有些興奮的問我:“孩子生了?有照片嗎?給媽看看。”
“孩子早產,在保溫箱呢,暫時不方便拍照,等過一陣子,我帶孩子回去找您,讓您看個夠。”
這話我說出得十分自然,這對正常家庭而言,也當真隻是非常容易實現的一件事情。
可是在我身上,竟然那麼艱難。
這番話說出來,思緒都飄忽了,覺得自己在勾勒著一場夢。
曾經以為孩子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天,現在我的天卻不在我的視線範圍呢,懷孕這些日子裏受的苦楚,辛酸,委屈,加上生產後身體上的虧空,孩子不在身邊的寂寞,都讓我承受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好,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我母親這樣問我。
什麼時候回國……
我想現在就回國……
可是外公允許嗎?我能自己做主嗎?
“我打算,出了月子就回去。”我撒謊。
“我想去伺候你月子的,這種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覺得我這個媽當的真不合格,可是你外公說人家專業的醫師比我更懂得照顧你,讓我別瞎操心。”
我下意識的回答道:“外公說的對,您別操心了,我在這兒舒舒服服的,用不著您辛苦過來一趟。”
母親還想寒暄什麼,我趕緊敷衍說:“媽,我剛生完孩子,累了,睡會兒,改天再聊吧。”
母親隻好簡單的囑咐我幾句,不再打擾我了。
我逞強的笑著將電話歸還給了那位華人朋友,目送對方離開後,我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了。
自己渾身無力,力氣都被抽幹了。
我找了個牆角,靠著牆默默的蹲了下去。
可我知道我不能夠倒下,我必須要堅強,要挺住。
我的孩子,還在等著。
發泄似的,我將頭埋在自己的腿上,環抱住自己,哭了起來。
我以前不太明白初為人母的女人怎麼會得產後抑鬱症,明明生下寶寶是一件特別值得喜悅的事情,可現在,我總算懂了。
現在的自己很脆弱,一點點事情都承受不住。
更何況我根本見不著自己的孩子。
哭夠了我就自己支撐著爬起來回醫院。
這麼久了,隻有陸生發現我消失了,焦急的在醫院四下張望呢。
我遠遠的看見了他,幹脆就朝著他走去。
陸生見著我第一句話就問:“你跑哪去了,剛生完孩子就一個人到處亂跑,你讓我多擔心!”
我當然也知道陸生對我是真的關心,現在孩子生下了,明顯感覺我的主治醫師對我也不是很在意了,唯一還能真真正正在乎我的人也隻有陸生了。
此時此刻,我腦子裏突然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盯著陸生,一字一句問道:“陸生哥哥,無論我想做任何事,你都願意幫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