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被輕輕推開,桑妤走了進來。
她看到宋婉心,並未吃驚。隻是淡淡的朝她點了點頭,很客套禮節性的樣子。
反倒是宋婉心,長久的望著她,心裏百味雜陳。
容臻在聽到桑妤的聲音時,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睜開了眼睛,盡管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他還是展開了一抹笑容,柔聲道:“回來了?”
鮮明對比,讓宋婉心一時紅了眼。
桑妤“嗯”了聲,“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做吃的。”然後拎著剛從附近超市裏買來的食材進了病房自帶的小廚房。
容臻微笑:“好。”
一問一答,平凡夫妻的煙火味道就流露了出來。那麼自然,那麼熟稔,那麼親昵。好似這一幕太平常不過。完全顯出了宋婉心成了外人。
她無法再待下去,屁股下的凳子好似長了釘子似的。她低低的對容臻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小廚房裏,桑妤聽著身後狼狽的關門聲,唇角隱隱露出笑意。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容臻也禁不住微笑了起來。
粥熬好了,桑妤把粥碗遞到他麵前,“來,喝點粥,暖暖胃。”
容臻點頭,“好。”
他伸出手,估摸著桑妤的位置,摸索著去接那粥碗。
桑妤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她驚駭的看著他,“阿臻,你的眼睛怎麼了?”他雖然一直在跟她說話,眼睛也一直望著她的方向,但眼神虛幻,視線似乎一直停留在某個點上,眼珠,也轉動得極不自然。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他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她顫抖著,抑製不住心裏的驚駭。
容臻微微的歎了口氣,苦笑道,“是的,我,又看不到了。”
桑妤的心沉到了穀底。
何逸飛跟她說過,容臻之前就是這種情況,頭疼,伴著短暫的失明。她離開之後,這種情況愈發的嚴重,隨著頭疼得愈來愈厲害,他失明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想到這段日子,他經常被黑暗侵襲,而自己,卻毫無所知,甚至,因為賭氣,還故意用假病曆報複他,瞬間,她淚流滿麵。
“桑妤,別哭!”容臻歎口氣,摸索著,去撫摸她的臉頰,果然,摸到了一手的眼淚。他雖然看不到,但也聽得出,她哭了。“桑妤,別怕。隻是短暫的,還會恢複的。”
“嗯。”桑妤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笑臉,“失明算什麼,別怕,有我在你身邊呢,哪怕你一輩子看不到,我也會一輩子都當你的眼睛,當你的手杖,不會讓你孤單。”
“桑妤!”容臻歎息著將她攬進懷裏,“這輩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喝完了粥,桑妤去收拾廚房。容臻皺了皺眉,道:“這些事情,就交給特護去做吧,你現在懷著身子,不宜太過勞累。”想到她懷著孕還連夜從清河鎮坐了四五個小時的出租車趕到容城,他的心就疼得跟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