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嶽的心裏,一股佩服的感覺油然而生。原本他不是很認可這位當家大嫂,總感覺她太柔弱,又出身小門小戶,鎮不住場子,難以服眾。但這段時間接觸以後,才發現,她肩頭瘦弱,卻能挑得起千斤。再大的場合,她也毫不怯場,該有的做派和風度都有,即便是麵對四叔那麼難纏的老人,她也能不卑不亢,擲地有聲的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說,大哥選妻子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
他正在這兒出神,這時,手術室的燈忽然滅了。
眾人全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心情緊張的圍了過去。
手術室的門從裏麵打開了,Alle一臉倦容的走了出來。
眾人全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大夫,怎麼樣了?”
桑妤反而由桑母扶著,遠遠的站著,不敢上前。手術前的雷厲風行和手術中的篤定,此刻卻忽然變得膽怯和害怕,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結果。此時此刻,多少有點近鄉情怯的意思。
Allen摘下口罩,環視了眾人一圈,然後,淡淡的道:“碎片已經被取出,手術很成功。”
“噢,太好了……”眾人不由一陣歡呼。
跟在Allen身後出來的何逸飛和幾位專家全都一臉的疲憊,看到這樣歡天喜地的場景,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時忽然聽到桑母一聲驚呼:“閨女,閨女你怎麼了?”
何逸飛風一樣的飛奔過去:“阿姨,桑桑怎麼了?”
桑母聲音顫抖:“她暈過去了……”
……
容臻被馬上轉移到加護病房,四十八小時的觀察期內,如果沒有其他大的狀況,便是順利度過危險期了。
桑妤沒有大礙,隻是一時激動,加上緊繃的情緒忽然放鬆而導致暈厥,經過何逸飛急救之後已醒了過來。何逸飛勸她回去休息,但她堅持要留下來。
因為加護病房需要完全無菌,所以除了護士和醫生之外,其他人等一律不能進入。桑妤休息了一陣,放心不下,就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隔著巨大的玻璃牆看著病房裏麵的情況。
容臻還沒有醒來,他靜靜的躺在床上,頭發因為做手術的緣故被剃得精光,蒼白俊美的臉上罩著碩大的氧氣罩。桑妤看得很心疼,心裏一個勁的在祈禱他能平安度過危險期。
半夜的時候,容臻開始發燒,他的身子變得滾燙。何逸飛說,這是術後正常反應,如果他能安全度過高燒期,就不會有事。
桑妤一直守在病房外,看著護士拿過蘸過冷水的毛巾一遍遍擦拭著容臻的身體,再看著她們用棉簽蘸著純淨水給他那幹裂的唇瓣潤唇,恨不得這些是自己去做。
在醫護人員給容臻打著點滴和物理降溫的同時,桑妤隔著玻璃牆,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話,企圖給他打氣,加油,熬過這段危險期。
“阿臻,你還欠我一場盛大的婚禮,你說要給我定製一枚世界上絕無僅有的鑽石,會陪我看遍人間的美景,而這一切都沒有實現,所以,你一定要挺過來,實現你的承諾。”
“阿臻,我們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而我需要一個丈夫。這些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你不能退縮。”
“阿臻,如果你不醒過來,我會恨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一遍遍的低喃,唇瓣變得幹裂,仿佛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疲倦,桑妤從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呢喃和祈禱。
講述著,他們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以及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桑妤強忍的眼淚終於啪嗒啪嗒落了下來:“阿臻,你再不醒來,我真的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