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之時,子軒的短信來了:初初,真的不可以從頭來過嗎?
她不理,徑直將短信刪掉。
一分鍾後,第二條短信又來了:初初,我想見你!
她再刪掉。
第三條:初初,我在你樓下。
沈昤初騰的跳了起來,衝到窗戶邊一看,淡淡的月色裏,子軒的車果然停在樓下。
呆愣了兩秒,她飛快的找到手機,然後,上網,購票。
第二天陽光燦爛,是個大好晴天,沈昤初收拾停當,連衣服都懶得多拿,一路直奔機場。說她逃避也好,說她不敢麵對也好,至少在這個時候,她需要好好的平靜一下自己。
她去了鄰市,鄰市有海。當她麵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吹著海風時,心裏的鬱悶終於一散而空。
不去想容城發生的事,不去想子軒和於嵐,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她就那麼坐在礁石上,吹著海風,看著海景,仿佛與這海岸融為了一體,沉醉在這無邊的海天一線之中。
於嵐的一條短信讓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她說:“初初,我和子軒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了。”她不禁曬然,覺得自己真是太弱了。做錯事的明明是他們,為什麼她要逃避?最該抬頭挺胸的是她才對呀。
想起臨行前那天晚上鍾子軒在她家樓下說的那些話,覺得真是諷刺。她早該看清楚的,如果說鍾子軒是孫猴子的話,那於嵐就一定是如來佛,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於是,很快回到了容城。出版社責編打來電話催稿,她忙著給新小說收尾,也就顧不上其他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早上,她在頭痛欲裂中醒來,渾身癱軟無力,鼻子裏癢癢的,直想打噴嚏。額頭滾燙滾燙,嗓子似乎在冒煙。渾渾噩噩的爬起來,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又頹然的倒了下去。
沈昤初知道自己感冒了,而且病得不輕。頭天晚上因為怕熱,她開了一個晚上的空調,半夜醒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子掉下了床,也懶得去撿,繼續呼呼大睡。趕了好幾天的稿子,終於把手頭上的小說完成了,困得她不知今夕何夕,隻想睡個天翻地覆。
可如今,天也沒翻,地也沒覆,倒是她病倒了。
一個人的生活平時再瀟灑自在,此刻也顯得那麼無助。沈昤初在床上蜷了一會兒,噴嚏一個接著一個的打,擦鼻涕的紙扔了一地,頭痛欲裂,實在是快支撐不下去了。從枕頭底下找到了手機,給桑妤打電話,關機,給沐影兒打電話,不通,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給誰打了。
在容城,除了她們兩個,她還真沒有其他比較相熟的朋友。這個時候,沈昤初才感覺到孤獨的滋味,心裏浮上了一絲蒼涼。自從父母過世後,她就成了孤家寡人,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平時寫寫小說,養養花,偶爾去逛逛街,做做美容,參加一些筆會,日子倒也能過得去。隻是這病一來,她才覺出了孤單的可怕。
那麼,就隻有打120了。可是,感冒而已,人家會來嗎?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霍允之。那日他給過她名片,她以為今後不會再有聯係,所以就隨手把名片塞到了包裏,不知道現在還找不找得到。
她掙紮著從包裏一頓翻,終於找到了他的名片,照著上麵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都說了些什麼,隻依稀聽到他迅速的說了句“我馬上到”,然後掛掉了電話。她的腦袋裏昏昏沉沉,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偏還眼淚鼻涕的一個勁兒的往下掉,難受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等霍允之趕到的時候,沈昤初已經燒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是很奇跡的是她居然還能給他開門。隻是在看到他時再也支撐不了而倒在了他的懷裏。霍允之一扶她的手臂,驚叫了起來:“天哪,你怎麼這麼燙啊?”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皺起了眉頭:“你發燒了!”
沈昤初啊切一聲打了個大噴嚏,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流,頓時狼狽不已。
“我得馬上送你去醫院!”霍允之毋庸置疑的抱起她就往外走。然後,開著車一路闖紅燈,直奔附近的醫院而去。
沈昤初躺在後座,盡管噴嚏還一個接一個的打,但心裏卻莫名的安穩。
到了醫院一量體溫,三十九五度。“老天,你怎麼燒得這麼厲害?”霍允之的口氣裏便有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