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將她抱緊,聲音隱隱有些幹澀啞然,“阿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這些時日以來,我每想到此事,都在暗恨,當初我該盡早的回來,我該再謹慎些,不讓自己出事,不讓你為我擔心,那樣也不會讓京城中的那些人有機會來對付你,你實在是代我受過,若不是因我遲遲不歸,也不會留你在這收了這麼多苦,以至於……讓你,實是我對你不住。“
沈青黎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眼角微有濕意,“曦兒……我也不能為她生個弟弟或是妹妹了,她以後該寂寞吧。”
陸淮起聽得心一陣抽痛,“不會的,我們一起陪著曦兒,怎會讓她感到寂寞冷清,阿黎,好了,睡罷。”
他曾暗中發過誓,娶了阿黎之後,便不會再讓她受半點苦,不會再讓她有一件煩心事,可如今她所受之苦,所煩心之事皆是因為他。
當初的誓言如同笑話一般諷刺著他。在外人麵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九千歲,他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可到了她麵前,卻偏偏不是這樣,他還是不夠強大來保護她。
沈青黎伸出手來將他的眉頭撫平,雖是夜間看不到他的眉目,可她還是敏感的覺察到了他此刻的惆悵,“不要再將事情壓在心裏,人生在世總是不能事事坦順,總會有坎坷和煩心之事,可重要的是,有一個人能在這種時候,陪著你一同分擔,這才是人生之幸事。”
陸淮起聽著她清澈的聲音低柔著在心間流淌,眉頭也不自覺地舒展,將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閉上了眼。
的確,隻要他們在一處,那麼即便有煩心事又如何,一同走過此生便是至幸。
春日的陽光漸漸變得更暖了些,早起來上朝的大臣們因為天氣不再像冬日那般嚴寒,都覺得早朝也不再是那般痛苦之事。
近日來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總覺得陸淮起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不似往日那般渾身透著殺伐之氣,仿佛靠的近了些便會被那無形之中的威壓所迫,這些日子來,陸淮起對他們的臉色也好看了些許,在他們眼中這般不對他們動怒責令已可說的上是和顏悅色了,而且朝堂之上,若是誰不小心頂撞了他,他也不像以前那樣露出攝人的氣勢將人嚇得膽寒不止,隻臉色稍顯冷淡,可這對他們來說卻已是大不相同。
他們紛紛在背後暗暗討論,究竟是何緣由使得這位活閻羅竟突然變得這般“和善”了起來。
後來,當陸淮起在散朝之後,留下幾位家中有妻兒或是素有疼愛妻兒之名的大臣們座談之後,他們便明白了過來,這位千歲爺是因為夫人生下了孩子,所以心情舒順,對他們也寬容了許多。
不論如何,這都是可喜之事,他們總算不用每日都那麼提心吊膽,生怕他一個不如意就將他們打入監牢之中。
這些日子,他們成日成夜的都在憂慮著此事,當初陸淮起將那麼多人打入監牢的手段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可難保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牢中亡魂,是以這麼久以來都在小心翼翼地做人行事,唯恐招了那煞神的不喜。
這下看來,他們應當會有一段太平日子可度過。
時日便這樣悄然劃過,陸府之中也迎來了一次熱鬧非凡的滿月席。
當日天一亮,府外便已來了許多的馬車和轎子,朝中的文武百官早早的便過來帶禮道賀,門前人聲鼎沸穿著錦衣華服的官員們都紛紛攜了家眷前來,家丁不停地報著官員的名字和禮單,整個陸府都籠罩在一種喜慶熱鬧的氛圍之中。
府中人來人往,宴席之上坐著的眾官員們一見到陸淮起出現,便都連忙站起身來朝他舉杯,道賀之聲此起彼伏,整個宴席上都是一片歡聲笑語。
一幫女眷圍在沈青黎的身旁,借此機會好好巴結一下這位當朝九千歲的夫人,紛紛的出言誇讚著孩子。
“瞧夫人的孩子長得可真是粉雕玉琢,就像是那瑤池中的仙童似的,這可都是隨了夫人的樣貌,夫人貌若天仙,小千金日後自然也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呢!”
“小千金生的一臉的福相,看著便是貴不可言,以後定然能嫁個身世顯貴的人家。“
“你這話說的,這整個西梁還有那個人家比九千歲尊貴,要我說小千金以後那也是個像夫人一般有福氣的,可以嫁個像個千歲爺一樣的大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