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承曦垂眸看著手裏的傘後又抬頭看向頭頂上為她撐起的那把油紙傘。
一個會在下雨天給她撐傘,一個是直接給她塞一把傘。
如果是以前,她會更喜歡給她撐傘的阿鷙。對阿冉塞給他的傘隻會厭棄加嫌棄。但這一次,心境不同了,她突然覺得給他送傘的阿冉似乎更可愛些。
阿鷙手裏撐著傘,將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隱約感覺到小承曦看向阿冉的目光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了。
一陣翻滾著向梁京城的上空飄來。淅淅瀝瀝的雨絲後接踵而至的是滂沱的大雨。暴雨中沈青黎被人強行的打暈送離陸淮起的官柩。
終於的,傍晚時,陸淮起的葬禮接近了尾聲。
這一夜,暴雨也一直沒有停歇。
梁京城裏,高君慎一夜未眠。他左手持白棋,右手持黑棋,自己對弈了一番。幾盤下來,他發現他越下心情越是糟糕。到後麵,素手一撥,索性將棋盤上的棋子盡數撥落。
房門外這時傳來了腳步聲,高君慎眉眼一挑,整個身子不由得僵繃起來。
門被推開,一陣寒氣挾裹著雨珠刮了進來。他微眯了眯眼睛看向走進來的心腹。
心腹將臉上的水珠一抹,迎著他的目光興奮的說著,“主子,我們的人偷偷去挖了陸淮起的墓塚,是陸淮起本人沒錯!”
高君慎眼裏刹那間迸發出了精光,“可是真的確定了?不會是移花接木之術,給其他人披了陸淮起的人皮假扮的屍體吧?”
心腹笑的牙齒都露了出來,“主子,您放心。不是假的,真的是陸淮起。我們本來是恨不得將他的屍體碎屍萬段的。但可能是驚動了看守墓塚的人,他們招來了羽林衛。我們不得不提前撤退。”心腹說到這裏,眼裏是顯而易見的失落。
聽了心腹的話,高君慎本應該是欣喜若狂的。
可他多疑的心性還是讓他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陸淮起這次真的是死了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詐死吧?
修長的手指非常有節奏的敲擊著棋盤,他冥思了小片刻後,還是冷淡的對心腹道,“咱們再看看吧,”他真的是被他這個大兒子給折騰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高君慎的命令,心腹不敢違抗。
接下來的日子,童萬金找到了賈甄。賈甄進宮給皇帝解毒。皇帝的身體一天天的又好轉起來。而隨著皇帝身體的好轉,百官之中開始有人上書希望皇帝可以出來重新主持政局。
皇帝以身體不適為由,還是把權力放給幾個權臣了。
朝堂有幾個權臣把守後,朝堂局勢風雲詭變。幾個權臣沒有了陸淮起這樣的領頭人,開始各自為政。又過了大概半個多月,開始有膽大的官員向皇帝上訴彈劾陸淮起在世時犯下的“罪行”。
這個上書的官員最後還說陸淮起現在是不在了,可他的妻女還苟活在世。既然陸淮起犯了事,他的妻女就該貶為女昌女支,發配邊疆。
這樣的提議直接應和了一句“人走茶涼”這句老話。
幸好皇帝這次怒了。他把那個官員臭罵了一頓後,將他貶成庶人了。
皇帝不出來主持政局,卻願意為陸淮起的女人懲處手下的官員。皇帝這樣的態度擺明了是要維護沈青黎的。文武百官們一時間也不好意思再找沈青黎母女兩的岔。
而陸府這裏,也從此閉門謝客。
沈青黎帶著女兒和母親從此粗茶淡飯,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童萬金據說是怕觸景傷情,也遠走梁京城,到別處去做生意了。
兩個多月後,高君慎接到了北齊催他快速回宮的消息。他的心腹也終於耐不住性子,勸說道,“主子,咱們等這麼久,從各方麵的消息來看,陸淮起是真的死了。”西梁朝堂上幾個權臣誰也不服誰,開始內鬥。昔日陸淮起在世時推行的那些政策或被廢除或被更改。
西梁幾個兵營的統帥也都換了人,新的幾個統帥並不是陸淮起的人。
這幾個統帥對兵營各項把控自然是沒有原先的統帥厲害。
總之,整個西梁的局勢正漸漸糟糕起來。
他們再不動手,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以後可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時機了。
“傳孤的命令,迅速調集兵馬屯守邊境。等孤命令一下,大舉進兵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