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又想到姬晴柔這個丫頭,眉頭微蹙。瞥了眼守在門外不敢打擾自己的心腹嬤嬤,她張口問道:“柔兒昨夜醒過來了嗎?”
嬤嬤低眉順眼地答道:“回老夫人,大姑娘醒了,隻是很快又昏睡了過去。禦醫說是姑娘醒了就好,餘下的日子睡著便是在養傷,不至於再有性命之憂了。”
“那就好,這丫頭也算是個命大的。”侯夫人低低歎了口氣,想到自己對姬晴柔實在太寵了些,才讓她如此無法無天的,頓時臉色又冷了下來:“你挑幾個壯實又細心的婆子守著柔兒,別讓她和她那些丫鬟再踏出院子一步。”
這是叫姬晴柔禁足了?
嬤嬤的腦袋更低了,不敢有異議,迅速挑了四個腰圓膀大的婆子到侯夫人跟前來過目。
侯夫人看了,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仔細伺候柔兒,等她身子骨好些了,扶著她在院子裏走動走動也可以,隻是別讓她出院子了。”
等姬晴柔好了,女訓恐怕也得學起來,抄上百遍才好。
不然這丫頭越發大了,更加任性妄為,頑劣不堪,以後給侯府惹禍就算了,讓侯府再丟臉,不是叫人笑話嗎?
侯夫人又特意挑了幾件壓箱底的貴重玉器,讓心腹嬤嬤親自送到鎮國候府去。
鎮國候夫人看著一箱子的好東西,不由挑了挑眉。
嬤嬤賠著笑道:“這是老夫人特地挑的,大姑娘頑劣,給夫人添了麻煩,老夫人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小丫頭不懂事,叫夫人見笑了,為了兩家關係不至於鬧僵,就這樣大事化小如何?”
聞言,鎮國候夫人冷笑一聲:“老夫人一句過意不去,送來這麼一箱子東西,就想把事情徹底揭過去了?要不是我家侄子辦事得力,恐怕我就得背這個黑鍋,惹來一個惡婦的名聲了。”
嬤嬤聽得臉上的笑容不由有些僵,心歎鎮國候夫人受了委屈,若是不依不饒,她就不好回府跟侯夫人交代了:“夫人息怒,大姑娘已經被老夫人禁足,傷好之後學習女訓,抄寫百遍,再去後頭的佛堂裏抄經書百遍,好陶冶心境,再不魯莽做事。”
這是侯夫人示弱了,姬晴柔已經處罰了,鎮國候夫人要是繼續糾纏,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鎮國候夫人冷哼,侯夫人倒是手段高明,叫自己不得不接受這個所謂的“歉意”:“抄寫百遍哪裏夠,若是能抄上千遍,這才能牢牢記在心裏。”
嬤嬤心裏一突,抄襲百遍已經夠嗆,千遍還不叫姬晴柔一雙手都要寫爛了?
但是這要求還不算過分,她苦著臉,到底還是應承下來。
鎮國候夫人想到姬晴柔那死丫頭在院子裏吭哧吭哧抄襲女訓和經書上千遍,苦得一張小臉都要滴出水來,便忍不住笑逐顏開。
她快手快腳去了湘竹苑,告訴顧雲嘵這個好消息:“看那個姬家的丫頭還敢不敢如此囂張,敢到鎮國候府上來撒野!”
顧雲嘵聽得好笑,姬晴柔最是沒耐性,多坐一會都熬不住,如今卻要被迫抄上千遍,鎮國候夫人這一手真是夠狠的。
姬晴柔這還躺在床榻上呢,醒來知道侯夫人給她的懲罰,恐怕驚得都要哭出來了。
“柔妹妹的確該學一學規矩,這次鬧到鎮國候府來,下一回誰知道會不會鬧到皇宮去?”
鎮國候夫人笑道:“三丫頭說的正是這個理,我這不也擔心姬姑娘再胡鬧,幫著安國候管束一下這個外孫女?”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嘴角彎彎。
鎮國候下朝回府,見鎮國候夫人拉著顧雲嘵,兩人皆是笑眯眯的,心情似是極好,不由問道:“有什麼好事,讓夫人和三丫頭這麼高興?”
鎮國候夫人小聲告訴了他,鎮國候摸著胡子也笑了:“該罰,抄書算什麼,已經是我們網開一麵了。安國候要是不答應,才是不應該。”
哪家的大家閨秀會這麼沒規矩,不趕緊約束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不過姬晴柔鬧騰到鎮國候府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中,誰家都不敢娶這個母老虎一樣的姑娘家。誰知道她一不順心,又在自己身上刮幾刀誣陷婆家,到時候別人可不一定能像鎮國候有蕭夕凜幫忙查探,還他們一個清白的。
鎮國候夫人冷笑:“姬家的丫頭要嫁人,隻怕要遠嫁了。”
她可不會就這麼算了,大事化小?開什麼玩笑,自己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任由別人欺負到頭上來,還一聲不吭就這麼咽下去嗎?
鎮國候跟她夫妻這麼多年,自然清楚自家夫人想的是什麼,隻是笑笑,並沒有阻攔,甚至是默許的。
姬晴柔的確過分了,欺辱到鎮國候府來,就該有覺悟,他們可不是軟柿子,任是誰都能隨便揉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