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嘵一愣,倒沒想到姬晴柔挑來挑去的,最後卻跟著一個騙子走了?
秋紅對姬晴柔是一點都不同情,二夫人起碼對得住她了,好吃好穿,還不讓姬晴柔進了奴籍,還是平民之身,說什麼都是盡心盡力護著自家人。
但是二夫人意思,姬晴柔直接就離開了,連給最後這個長輩送一程也不樂意,更別提是出錢買棺材,幫著收斂,選一塊風水寶地了。
反而是紅樓裏的姊妹,天涯同是淪落人,彼此一個個湊了錢給二夫人買了一口薄棺,好歹讓她入土為安。
這麼個忘恩負義的,活該姬晴柔被一個騙子的花言巧語給迷得七葷八素,二話不說就跟著走了。
離開京中,沒了熟人,她是什麼身份,所有人一概不知。估計還沒到地方安家,不知道在哪個偏僻的村莊就被這男人騙光了銀錢,還被囚禁起來,不給姬晴柔到處亂跑,困住這麼個嬌美的丫頭來慢慢享用,還不用被嶽父嶽母知道,保住了自己的名聲。
這男人算盤打得響,就因為姬晴柔沒有娘家做依靠,以後不見了人,也不會有誰來尋,他便能肆無忌憚了。
顧雲嘵歎氣,也不知道該說姬晴柔太天真,隨隨便便沒打聽清楚就跟著一個男人走了。還是該說姬晴柔擔心被二夫人連累,這才迫不及待要離開京中,好不容易抓住一個似乎有些底子的俊俏男人,這就不肯放手了,生怕錯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
顧雲嘵很快就把這事拋諸腦後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隻是姬晴柔很不幸,識人不清,這才遇到了一個心狠手辣的騙子。
姬晴柔不算蠢,發現不妥當之後,指不定立刻警惕,或許能逃過一劫。
皇家大婚的宴席,因為她身子不適就沒進宮去,蕭夕凜也隻是坐了坐,很快就回來陪著自己了。
倒是顧雲嘵聽說有幾位夫人送上帖子到蕭府,不由驚訝。她看了看,一位夫人都不曾見過,隻得求助於鎮國候夫人。
鎮國候夫人看了幾人的名字,也是一頭霧水:“或許宮宴的時候沒見著你,這便上門來拉近關係。這幾位夫人健談得很,給你解解悶也沒什麼不好。”
聞言,顧雲嘵點點頭,想著夫人之間交談,有時候也是替夫君遞話。畢竟有些事,不好拿到台麵上來說,私底下來往,試探口風也是常有的事。
秋紅著手張羅,讓廚娘備下豐盛的茶點,又拿出顧雲嘵喜歡的碧螺春茶葉,請女茶師傅過府,給夫人們露一手。
知道顧雲嘵怕吵鬧,戲班就沒叫到府裏來,隻在後院花團錦簇的亭子裏鋪上厚厚的軟墊,又掛起薄薄的紗帳,能看得清外頭,卻不會被風吹著。
萬事俱備,第二天夫人帶著女兒上門來,不由連連讚道:“初春還有些涼意,這紗帳瞧著想是雲紗,最是輕薄難得,沒想到還能有這用途。”
她們心裏暗暗吃驚,雲紗豈是難得,簡直能有那麼一兩匹已是少見。偶爾進宮覲見貴妃才能有緣瞧上一眼用雲紗做的衣裙,層層疊疊猶如天上的白雲,襯得人膚白嬌美。
誰能想到蕭府如此大手筆,就為了不讓體弱的顧雲曉吹著風,就奢侈地拿來做帳子,隨意掛在亭子上擋風?
夫人心裏咂舌,挽著女兒的手不由一緊,原本要說的話,卻是不好開口了。
三位夫人帶著三個女兒,千嬌百媚,瞧著都是剛剛及笄,跟青蔥一樣水嫩,眉宇間是天真與嫵媚交織,舉手投足有著大家閨秀的雛形。
她們嬌聲嬌氣地欠身給顧雲嘵行禮,一個個還沒開口就先紅了雙頰。
顧雲嘵原本不知道這些夫人上門來做什麼,如今再想不明白就是傻的了。
她也沒戳破夫人的用意,抬手示意道:“不必拘禮,都起來吧。”
其中一個丫頭時不時盯著雲紗,似乎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卻又有些膽怯,隻敢多看兩眼解解饞。
顧雲嘵看得有趣,笑道:“想要上前看看,隻管去吧。”
少女看了自家娘親一眼,見她微微頷首,這才高高興興地跑過去摸了兩把紗帳。
她的母親苦笑道:“小女頑劣,叫蕭夫人見笑了。”
“哪裏,這年紀正是什麼都好奇的時候,不過是紗帳,看看也無妨,不必約束著。”其它兩個丫頭就乖乖坐在自家娘親身邊,不敢抬頭不敢亂動,連麵前的茶水都不敢隨意碰,顯然在來之前就被叮囑過,絕不能在蕭府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