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柳明華喚了慕容白塵一聲。
大抵是又過了幾息,慕容白塵才回過頭,不再看那圍牆,而是道:“難不成這堂堂丞相府虧待你不成?竟是自己挖了條上灶房的暗道。”
說到底二人不過都是還未弱冠的十七年歲,被慕容白塵這麼冷不丁的一調侃,柳明華竟是哈哈笑了起來,笑了半天又忽而停止,因為他發現,從始至終慕容白塵都沒有笑,就連彎彎唇角都沒有。有些尷尬的止了笑容,卻還是道了句:“是啊,小時他們老不叫我吃飽,我總是偷偷跑來偷東西吃。白塵你不知道,偷來吃的東西,比灶房送來的要好吃許多。”
這謊話說的倒是麵不改色。
慕容白塵看了柳明華一眼,卻是沒有接他說的這句一聽便是扯謊的玩笑話,“既然已經到了,還是快些進藥房罷。”
“……好。”柳明華也不再玩笑,依舊是先行打頭,向藥房走了過去。
“吱嘎……”柳明華明明是輕到不能再輕的推開了門扇,可發出的聲音卻依舊是不小。這是第一次柳明華覺得,自家的藥房,進了反倒跟做賊一般,這感覺有些有趣,又分外刺激。柳明華嘴角彎了彎,卻是不敢笑出聲,又朝背後招招手,讓慕容白塵跟上他進了藥房。
藥房裏的藥十分之多,柳明華卻是一樣也不識,那藥的氣味倒是讓他聞的苦不堪言。
“白塵,你快點,這藥的氣味真的太難聞了,喝起來定是也...”極苦。隻是後麵的話還沒說完,便見慕容白塵已經取好了藥。
慕容白塵拿的種類很多,數量卻是很少。這惹得柳明華皺皺眉,道:“白塵,來這兒一趟也不容易,為什麼不多拿一些藥?就這一點哪裏會夠?”雖說柳明華並不懂醫術,可他卻是見過前幾日他發熱時所飲湯藥的藥渣,那是十分多的,比白塵手中拿的,要多上好幾倍。
“這些便已足夠。”慕容白塵道。
柳明華卻還是勸道:“你再拿一些啊……”
慕容白塵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而是向外走去,並道:“我要去灶台煎藥,你若不來便在此聞這藥香罷。”
藥香?這是香的嗎?明明是不能用言語形容的味道,倒是也算不上是臭,但是光聞就覺得很是苦澀,柳明華才不要聞呢。“白塵,等等我!”
灶房與藥房不過幾步之遙,而且早膳時辰已過,灶房也沒有什麼人,二人便是進了灶房。起初柳明華還擔憂這慕容白塵會不會用炊具,畢竟似他這般的外表,看樣子就是不食人間煙火,更何況,慕容家家途中落之前,所比不得丞相府,那也是朝中權臣;可眼下見慕容白塵先是用火折子生了火,又用起這些他柳明華叫不上名字的炊具來是得心應手又不失半分風度,他心中也是吃驚。
“白塵啊……這世間可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慕容白塵沒說話,反而是在鍋中注入了好幾大碗水,又丟進去了他方才取來的草藥,隨後蓋上了鍋蓋。
就……就如此簡單?
“白塵……你就如此煎藥嗎?”柳明華問道。
慕容白塵眼下是已經忙完了目前的事,便回了一句:“等鍋中的水大數熬幹,隻剩些許,便是好了。”
“些許?多少的些許?”柳明華又問了一句。
隻見慕容白塵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精巧白玉瓷瓶,“這般多。”
“啊?”柳明華自然是訝異,“這也太少了罷,隻怕一口都不到罷!不成不成,隻喝這一口,你的傷哪能好?”
“誰道我是喝的?”慕容白塵反問。
“不是喝的嗎?那你是幹甚的?”柳明華對於醫術雖是一點都不懂,但是也知道,湯藥都是很大的一碗,每次他飲湯藥,都是撐的喝不下,又因為極為苦澀憋著氣不顧肚脹的猛灌,可慕容白塵弄的一口都不到,是要幹甚?
慕容白塵忽而轉身,麵對著柳明華,是對視的那般,道:“你不是問我眼下青印是哪般?”
柳明華一愣,呆呆的點了點頭:“恩……”
“長期服藥,極為傷肝。時間久了,便肝血不足。肝血若是不足,首要表現便是這眼下的青印。”慕容白塵聲音很輕,“至於這炊具,煎藥,從小見的多了,便也自然而然就會了。”